【作家地带 ? 散文随笔】母 亲 的 手 /薛宝亮（山东）

母 亲 的 手
文/薛宝亮（山东）
母亲，如同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一生平凡、普通，没有多么骄人的事迹。然而，让我感到最为自豪的，就是她有一双不平凡的手。说母亲的手不平凡，不是因为那双手白皙、修长、美丽，恰恰相反，是因为那双手短粗、有力、粗糙黝黑。这是一双勤劳的手，是一双操持着全家衣食住行的手。从我记事起，母亲的手就不停地劳作。在农村大集体的年代，父亲在外地教书，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挣工分。为了多分些粮食和柴草，母亲好说歹说，硬是让生产队长把她分到男劳力组，干着与男劳力一样的重体力活。工分挣得多了，可她的手也日渐坚硬、粗糙、裂口甚至变形，她却毫不在意。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做好了晚饭，让奶奶和我们兄妹先吃，她却是先忙着喂猪、喂鸡、打扫院子，等一切收拾停当，关上院门，才草草地吃上几口。晚上，在我们兄妹学习的时间，母亲也不闲着，就着煤油灯的昏暗灯光，一边看着我们读书做作业，一边做着从生产队里领来的搓麻绳、剥麻杆、打苫子之类的手工活，麻利而不出差错。我当时不解她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想来，“唯熟耳”。有时我睡醒一觉，看见母亲的手还在忙活着，或是补我们穿破的衣服袜子鞋子，或是剥玉米粒，或是做生产队领来的活……每每此时，我的眼睛都会情不自禁地濡湿温润，暗暗地把那双手看作是鞭策自己不敢懈怠、努力向前的动力。忙碌劳累的麦收结束，母亲会在天蒙蒙亮时拿根绳子出去，到已经播种夏玉米的麦地里捡拾落在地里的小麦，等到太阳升起，准能背回一捆或多或少的麦子。寒冷的冬天，母亲也闲不住，又会在天还很黑的时候就往村东的河边赶，用铁锨铲冰面上露出的芦苇茬子，用镰刀割河岸的干草，直到天亮时用小推车推回来，就又够烧多日的了。看着这或多或少的额外收获，她会擦去脸上的汗水，露出满足的笑容。
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在母亲勤劳的双手的操持下，从未缺吃少穿，她自己也很少愁容满面，总是笑呵呵地面对生活。她勤劳、乐观的生活态度，直到现在还感染着我。农村土地承包到户，母亲的手更加忙碌，会干的活也更多，我也就更加佩服那双神奇的手。那个年代，从耕种到收割，多是靠手来完成，犁、耧、锄、耙，面对这些男劳力都觉沉重的体力活，身体并不强壮的母亲硬是靠着惊人的毅力和灵巧的双手，将地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庄稼的长势和产量一点都不别人家的差，甚至更好。由于家里缺少牲口和车辆，母亲都是用小推车把地里的小麦、玉米、大豆等作物一车一车推回家，特别是抢收小麦时节，几乎是整天整夜不睡觉，直到颗粒归仓，柴草成垛……至今，村里人提起母亲，对她的能干还是称赞有加。及至儿女长大，父母也搬到城里来住。满以为母亲会和其他的老年人一样，做做操，散散步，安享晚年生活。但母亲的手是闲不住的，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有粘纸花的手工活，于是，那双放下农活的手，又干起了更为精细的纸花加工。她的手仿佛就是专门为干活而长的，她粘的纸花美观而精致，不管是大如玫瑰，还是小如指甲，无不栩栩如生，成为加工厂的样品。我很惊讶那双握惯了锹、锄、犁、耙的粗糙的手，干起这种细活来竟也能如此精巧。刚开始我们做儿女的也反对过，不愿她再吃苦受累，可她总说：“一天手里没活干，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是啊，那双干了大半辈子活的手，是她养活自己养活全家不依赖别人的证明，是她引以为傲的，她又怎么舍得让它闲下来呢。劝说几次之后，终究没有拗过母亲，也就随了她的心意，继续让她的手证明着自己的勤劳和能力。现如今，母亲年近80岁，依然不停地用手创造着属于她的天地，属于她的踏实……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让我们永远记住母亲们那双粗短、有力、粗糙黝黑却又灵巧无比的手，愿母亲们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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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薛宝亮，男，生于1970年。1990年3月入伍，2001年部队转业后在山东省安丘市公安局工作，文学爱好者。《作家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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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地带》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