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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庚子版”草书《千字文》

                    文/金侬
看题目,大家也许就读出了潜台词:金侬难道还写过其它草书《千字文》的版本?
确实是。
早在2012年,我就写过一版草书《千字文》。那一年,是壬辰年,姑且就称那一版为“壬辰版”。为了与之区别,才把今年的新作品叫做“庚子版”。
“壬辰版”草书《千字文》一共五十一张,大约写了一个多月。当时,每完成一张,我就拍照上传至我的搜狐和新浪博客。
等到全部上传完毕,倒也吸引了一些网友的关注。
当时,有一个新锐网站,叫中国文化艺术网,做得有声有色。忽然有一天,我发现“壬辰版”草书《千字文》出现在这个网站显著的位置。
不打招呼就把我的知识产权拿来自己用,这在网络时代已经屡见不鲜、见怪不怪。对此,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心理竟是——非但不觉得它侵权盗版可恨,反而心中有一丝欣喜。
你的作品如若不好,人家怎么会用?
人家把你的作品放到网站上,署了你的名,难道不是替你宣传做广告吗?
这样一想,我觉得反倒是人家帮了我。
关键是,人家还制作过了,把原先的普通照片换成了黑底白字,这样一来,马上有了强烈的视觉效果。
“雷锋”做了好事(真是好事吗?),总得打个电话表扬一下吧。这就引出了网站的老总孟思明先生。
与孟总一见,才知道他原来曾在当时发行量颇高的《北京广播电视报》任职,而我很熟悉该报,一度,我有多篇文章在其头版刊发。
一聊起那些熟悉的人和事,我与中国文化艺术网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而孟总个人又对我的书法特别推崇,于是,我成了中国文化艺术网排名第一的书法家。
这当然是孟总对我的抬爱。
就是现在,我都不敢成第一,何况八年前?
再说了,文学艺术不是体育比赛,它根本就没有第一!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十分得意,逢人一聊起我的书法,就说,你可以登录中国文化艺术网,我是中国书法家第一名。
那段时间,我嘴上挂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中国文化艺术网。
现在想来,孟总其实也是聪明人,他在宣传我的同时,也在通过我的嘴宣传他的网站。

八年一瞬间,今天再看当年的草书《千字文》,就觉得满纸都是毛病,简直不忍卒看。
这是好事。只有进步了,才可能看过去不上。如果觉得八年前的作品还蛮不错,那只能证明自己停滞不前。
没有什么比已经停滞不前更可怕的了!
为了证明自己还可以写得更好,便有了今天“庚子版”的问世。
无论“壬辰版”和“庚子版”,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个字都是独立的,且排布均匀,每幅中的字与字、行与行,并没有构成整体上草书的关系。
当然,这种“状如算子”(即字与字像算盘珠排列)的特点,“壬辰版”表现得更为充分,仿佛每张纸都画了格子,那些字老老实实地呆在了格子里,不敢越格子雷池半步。
“庚子版”没有打了格子的感觉,章法是行书化的,我还故意打散打乱了来排布。
这是“庚子版”相比“壬辰版”明显的区别。
是进步吗?
应该是!
即便如此,《今日头条》上有一个读者还批评说,你这写得不符合草书的“书理”。
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意思。他是批评我,既然写草书,就要字与字、行与行大大小小、浓浓淡淡、粗粗细细,或连或断,这才是草书嘛。
我连这点都不懂?
我是故意要这样写的。
那是为什么?

当代草书的最大弊病,我以为就是连不会拿毛笔的人都敢写草书。分明连草字都不认得,草书符号都不识,他们拿起毛笔就敢写。
这哪里是写草书?分明鬼画符,随便画,胡乱画,画得越乱,还让人感觉越像草书。
往往一纸(我没有用“幅”,不配称“幅”)草书,没有一个字写得像样,没有一个笔画写得可以称书法,但字与字、行与行,杂草般缠绕着,那个乱,让人感觉草书“章法”还很了得呢。
这就像一篇文章,满篇错别字,到处都是病句,用词不当,文法不通,作者还摆开写长篇、中篇小说的架势,把十几万字硬是往一起码。
这不是制造文字垃圾吗?
所以,当代草书,更多的就是一个笑话。差不多有七成的所谓当代草书书法家,都是“墨涂涂宣纸”垃圾制造者。
我不想再给“墨涂涂宣纸”垃圾制造者滥竽充数,我只想以自己的亲身实践和示范告诉世人,草书有规范,有标准,它其实应该这样写,才地道,才纯正,才耐看,才优美,才可以成为“法书”,可供人们学习和临摩。

其实,有我这样想法的前辈和同道,还真有几位。确切地说,是他们启发了我这样的想法。先说近的,那便是大胡子于右任先生。
于右任先生的《标准草书千字文》在民国时期很有名。他的标准草书应该就是为当时的草书树立标准。由于有这个树立标准的意识,于先生的草书也是写得“状如算子”。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临习过于先生的《千字文》,受他的影响在所难免。两个版本的草书都写得如此“老实”,这都是潜意识里大脑被他洗过的表现。
当然,“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对于于先生,我也有许多的扬弃。
于先生《千字文》里的草书,有不少过于简化,省得太多,这些于先生独创的草字,我以为只适合于特殊的地方,如果广泛应用于草书创作,恐易引起歧义。所以,临归临,但较少采用。
另外,于先生对周兴嗣《千字文》原文的篡改,实在太多,我只能理解为是于先生当时在书写时的随意为之。不足为凭。
至于远的,那就是隋代书法家智永了。
现存古代书法家写的草书《千字文》,第一个可以用来模仿,即可以当作“法书”来学习的,便是智永草书《千字文》。
这本草书《千字文》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像楷书那样打了格子似的写出来的。我深信,这本智永草书《千字文》,于右任先生一定临习过。而且,于先生之所以将自己的草书《千字文》写成这样,便就是受了智永和尚的影响。
智永的这本《千字文》,我当然也临习过不止一遍。
我认为,学习草书,智永的这本《千字文》是一道绕不过的坎。一个人学习草书,若是完全对智永这本字帖熟视无睹,他的草书即使写得再好,也是令人遗憾的。
智永和于右任,一个空前,一个绝后(暂时),都是公认的书法大家,他们可以这样将草书写得“状如算子”,我为什么不能?难道他们这样写草书,也违背了“书理”?
当然,从古至今,值得我学习、借鉴的草书《千字文》还有不少。为了丰富我的创作,我都把它们摆上了案头。这些字帖包括:
怀素草书《千字文》,孙过庭草书《千字文》,赵孟頫六体草书《千字文》(未完成),赵佶草书《千字文》,文徵明草书《千字文》,丰坊草书《千字文》。
上述诸帖的作者,除了丰坊,其他都应该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书法大家。
令人遗憾的是,当代书法家,没有可供我学习的草书《千字文》版本。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前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沈鹏写过草书《千字文》,孔夫子旧书网还标价出售,售价:39999元。
恕我直言,此书作写得像硬笔书法,缺少学习借鉴的价值。
前书协副主席刘柄森倒是写过《千字文》,但是隶书版本。
不过,也够了。有了这八本草书《千字文》,我的“庚子版”就足以字字皆可以找到出处了。

都说电影是遗憾的艺术,我觉得书法更是遗憾的艺术。
书法一笔既成,就无可更改。常常一幅之中,仅仅是一个字,或者某几笔,我写得不甚满意,便就重新写过。
重新写的这一幅,那个字,那几笔已经让我满意了,但又有新的不如意产生了。两幅书作一比较,不相上下,无从取舍。
还有就是,创作的书作之中,会有我特别喜欢之处,那是求之不得的神来之笔。可惜,这样的作品,也常伴随着另外明显的缺点。等到为了改正缺点重新再写过一幅后,缺点倒是被我消灭了,那“神来”却跑到爪洼国去了,再也寻它不见,任我千呼万唤,就是不出来。
“庚子版”最后一幅第二十七张,可能由于是收官之作,那天我写的时候状态出奇地好,一气呵成之后,有几个字我特别满意。
然而,“愚蒙等诮”的“诮”我却写成了“消”。
一个字写错了,这幅必须要重新写过。那么好的字,可惜了!我很是懊恼。
突然,一个念头一闪,曾经看到的一个视频里,现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写字,不时涂涂改改。咦,要不我也破天荒地学习主席一下,将那“消”左边三点水的上头一点与下边两点连起来,不就成了草书符的“言”字旁,“消”改成了“诮”了吗?
由于草书三点水的下面两点本就是连在一起的一笔,把第一点与下面两点连起来,只需要简单补一笔,应该很容易。
于是,我还真就改了一下,当时挺满意。但过了一个多小时,再看那字的三点水,就因墨色的不同,至少我能看出改动的痕迹。
这痕迹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造假似的别扭和痛苦,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写过。最后,“诮”字自然写对了,但“特别满意”的地方也就让我仅只是“比较满意”了。
我从来都相信,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写字亦然。天意要把我曾经出过的“彩”夺走,那是天在提醒我:此二十七幅虽成,但却留遗憾,记得今后继续努力,重新再来!
是的,再过八年,或许不要八年,重新再写一遍,该又是何番景象?
灯下,我静静地把那二十七张《千字文》一一叠好,心中却涌起了期待——
今天完成,明天一切重新开始!
图片说明——
图一四幅:金侬“壬辰版”之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图二四幅:金侬“庚子版”之十、十一、十二、十三。
图三两幅:智永草书《千字文》节选、于右任草书《千字文》节选。
图四六幅:怀素草书《千字文》节选、赵孟頫六体草书《千字文》(未完成)节选、赵佶草书《千字文》节选、文徵明草书《千字文》节选、孙过庭草书《千字文》节选、丰坊草书《千字文》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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