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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丫头记忆里的年味
——花衣服里面的年味
文/张晓娥
这不是普通的记忆，这记忆里注满了一代人最甜美的憧憬与渴望。——题记 一入腊月门，庄户人家就开始为过年忙碌起来。像计划着哪一天煮油蛋蛋，哪一天摊黄米面摊黄，哪一天蒸馍，哪一天溜油糕，哪一天蒸灶祭品，妈妈们都能数得出来。爸爸们呢，要提前劈好一大堆柴禾，再码得整整齐齐，细心一点的人家还会剥好桦树皮引火用。村里会做豆腐的人就会比平时更加忙碌，东家嫂子过来打个招呼，西家婶子过来排个队，得到允许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母亲是个巧手，针线活裁呀剪呀都不在话下。每逢年关，她几乎包揽了村里所有的裁剪工作。量尺寸，画粉粉一画，比用直尺比着都直溜。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裁剪声，缝纫机的针头起起伏伏的，鞺鞺鞳鞳的声音，听起来宛如一首朴素又悠扬的老歌。这时候，七丫头就最喜欢看母亲挥舞剪刀的样子，在母亲娴熟的动作里，七丫头总能看见一种浅浅的微笑。每当打发走一位需要帮忙的婶子大嫂的时候，母亲才有机会直起身来舒舒筋骨，她总是流露出疲惫的，慈祥的，心满意足的微笑。七丫头能读懂母亲微笑里的那种幸福感。 打小七丫头就喜欢跟在母亲身后，围着母亲转，递递皮尺，找找画粉粉，拽拽布料。虽然母亲撵过几次，让她出去找小伙伴玩，可七丫头始终不离开她左右。遇到母亲要上缝纫机上缝制衣服时，她就又溜到缝纫机前方。只要一看到衣料露头，忙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拽，还美其名曰：帮忙。常常弄得母亲的针脚要偏离轨道，也因此延长了做衣服的时间。 有一天，七丫头照例去拽衣料的时候，母亲告诉她，“丫头，妈妈的确很忙，你可以到隔壁先找妞妞玩会儿，顺便看看妞妞今年的衣服的样式。”一听说妞妞有了新衣服，七丫头撒起小腿就跑。妞妞的母亲张嫂子也是村里缝衣服的好手，她的缝纫技术都是得了母亲的真传。七丫头边跑边想，可不能让妞妞的衣服样式超过自己。 张嫂子正在忙碌，一进门七丫头就看见张嫂子手中的红色上衣。她正在缝纽扣，妞妞蹲在她旁边两只眼睛盯着张嫂子手中抽动的线头。七丫头凑上去看，今年妞妞的领子上多了一圈白色的花边，那花边周围还有叫不上名字的丝线图案。七丫头一下子就被这件花衣服吸引，心想，“我也必须要有这样的花边，而且我的衣兜上也要让妈妈绣上花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地离开了妞妞家。张嫂子和妞妞奇怪地看着七丫头，但七丫头发现妞妞的目光里全是炫耀。 “妞妞的新衣服已经在钉纽扣了！”一进家门，七丫头忍不住向母亲嘟囔，“妈，我的新衣服什么时候会看到呢？”母亲点点她的头，“丫头不急，今年妈妈为你和弟弟做个新花样，镶个花边，保证你美美的。”一见母亲允诺，乖巧的七丫头赶紧说，“妈妈一定要让我的花边超过妞妞。”末了，还煞有见事地自认为完美地描述了一番，直到看见母亲微笑着点头为止。 于是无数个年来的日子里，七丫头都是在期盼中度过，可是母亲总有帮不完的忙。一天，她实在忍不住，偷偷地将花布从底层翻到第三层，这样母亲就不会发现她的小聪明了。母亲照旧按纸条上面的留言裁剪，那嚓嚓声响起的时候，七丫头的心就跟着咔嚓，她盯着第一件裁好，母亲已经开始在裁第二件了，她继续画线，裁剪，叠放。 七丫头悄悄地凑近母亲，等待着母亲喊她的名字，兴奋让七丫头忘记了母亲的原则，她做事一向都是先别人后自己，这可是铁律。“丫头过来！”母亲终于喊了她的名字，她高高兴兴地来到母亲身边，事实上大半天就没离开母亲的身侧。“妈，先量袄子还是裤子呢？”七丫头真得很激动。“丫头不急，你看别的妈妈们拜托妈妈帮忙，丫头说先给谁裁好呢？”妈妈让七丫头自己想答案。七丫头知道妈妈的意思，她从来是答应别人的事总要办得妥妥的，每年这个时候常常是把自己的孩子们的衣服留在最后做，白天的时间都用来帮忙了。 七丫头明显地不高兴了，她想让妈妈破例一次。她只想今年过年的时候，自己能和小伙伴们同时穿上新衣服，她再也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穿新衣服的女孩子了。 七丫头抬起头，几乎是泪眼婆娑地望着母亲，可看到母亲期待的目光时，七丫头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向妈妈承诺，“行！我知道了。妈妈，您一定会给我一件漂亮的，带花边的新衣服，对吗？”“好孩子，妈妈答应你！”不需要拉钩，七丫头坚信母亲一定能做到。 除夕就在七丫头的期待中向她走来了。七丫头的除夕夜是美滋滋的，当母亲按照约定把新衣服摆放在七丫头的枕头旁边的时候，七丫头看见了镶了花边的衣领上，不，还有衣兜上心型的丝线图案，越看比妞妞的越漂亮，因为这花边图案里，承载着母亲对七丫头的祝福。七丫头就在无限遐想中慢慢地进入梦乡，梦里七丫头的嘴角翘得老高老高，她的梦是甜美的，幸福的。
作者：张晓娥，山西省吕梁市交城县第四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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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字|张晓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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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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