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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忠延:中国散文界的常青树/郭萍

《只取千灯一盏灯——乔忠延散文中学生读本》,乔忠延著
北京日报出版社,2016年7月第1版
乔忠延,山西临汾人,被业界誉为“中国散文界的常青树”。是《人民日报》征文奖、全国冰心散文奖、全国冰心儿童文学奖、澳门世界华人征文奖、赵树理文学奖等多种奖项的获得者。其作品影响巨大,多篇作品入选《现当代散文诵读精华(高中卷)》《精短散文》《最美散文小学生读本》《当代散文精品选》《21世纪中国经典散文》《新世纪优秀散文选》等近百种各种散文读本。
乔忠延:中国散文界的常青树 文/郭萍
时代变迁真快,眨眼间光速便引领了这个时代。不要说古道西风瘦马,不要说家书抵万金,已成为遥远的往事。即使家书,也成为很少看见的稀罕物。便捷的交通,迅捷的通讯,走进了广众的生活,也改变了旧有的观念。曾经还朗朗上口的阅读“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不要说各领风骚数百年,即使能三五年也不错了。文坛如此,散文界也是如此,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转眼间就茫然得不知了去向。然而,作家乔忠延不是如此,自从亮相于中国散文的舞台,他那朴实而清新、厚重而睿智的文字就不断炫酷于读者的视野。
乔忠延是在 20 世纪 80 年末出现于散文舞台的。那时候的文坛,相对于小说和报告文学,散文有些滞后,有些沉闷,关键是缺少有个色的作品。恰在此刻,一篇《弯弯的桃树》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文章也在反思“极左”带来的社会荒谬和精神伤害,既不是剑拔弩张的抨击,也不是愤世嫉俗的呐喊,而是不露声色的再现真实往事。这样的叙述当然注入了应有的美感,不过,那美感不是浓妆艳抹,恰是朴实无华。全篇使用儿童眼光展现昔日的场景,纯真的稚子行走在纯朴的画面里,罕见的童趣扑面而来。读来不无轻松,不无谐趣,还有几分掺杂在其中的苦涩。缘于此文的魅力,《散文选刊》编发了《乔忠延散文特辑》,之后,这篇文章选入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1990年散文选》,紧接着《骡子》《鼓人》《狼》一系列的佳作问世。
时至如今,20 多年过去了,那些曾经在散文界耀眼的面孔已经寥寥无几。乔忠延却一如既往地活跃在散文创作的前沿,《文人》《伶魂》《谢土》《红裤带》《记忆李自成》……好文章一篇接一篇的出,年选本一本接一本的选。赵树理散文奖、澳门世界华人征文奖、冰心散文奖,一次次斩获殊荣。因而,熟悉他的作家、读者,将之誉为散文界的常青树。乔忠延如何会成为散文界常青树?究其根底,我看有以下几个因素:
首先,乔忠延的散文思虑高远。一篇好的散文,优点很难一语说清。不过立意肯定要深远博大,若是陷入一己的悲叹和私语,无论怎样卖劲的吼喊也难以具有震撼力。读过散文《只取千灯一盏灯》,你会感到乔忠延正行走在一个难得的思想文化高度。用他自己的话说,“过平常人的日子,想天下人的事情”。一句“想天下人的事情”,就道破了他文章魅力的真谛所在。
日子可以像平常人那样粗茶淡饭,布衣草履,思想可不能混迹于蓬蒿之间。顾炎武的名字知道的人很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知道的人也很多,知道这格言由顾炎武的话演变而来的人也不会少。可是,深究顾炎武原话的人很少,再将这话里“亡国”与“亡天下”区别开来的人更少。更难见到将“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这亡天下的认识,和当今道德滑坡的社会现象结合起来分析、鞭辟的好文章。乔忠延却这么想,这么写,而且写得头头是道,用精卫填海般的心志呼唤道德,呼唤良知。如此站到国家振兴、民族强盛的高超视点去审视世事,自会有超越常人的见地和发现,笔底的文章,自会有不同寻常的光彩。
其次,乔忠延的散文有独到的视觉。散文是创作的结晶,不是制作的物品,不能重复他人,也不能重复自己,这是起码的常识,入道写作的人不会不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写作归写作,能把清醒的认识清醒地用于实践,可不是一件寻常事。乔忠延不仅深谙此道,躬行此道,而且运用得驾轻就熟。出自于他笔下的文章,每篇都有不同于他人的视觉。比如写父亲,司空见惯的是父亲伟岸高大的形象,父爱如山一般巍峨,乔忠延写出的却是《父亲是棵刺》。著名评论家段崇轩先生指出:“作者一开始是把他作为有缺点、非正面的形象去刻画的,是乡间的‘一棵刺’。他追溯了父亲许多好管闲事、莽撞行动的事例,但终于有一件事情改变了父亲的形象,丰富了父亲的性格。
一位骑车的学生撞倒了父亲,甚至碰掉了牙齿。但父亲一听说学生是去参加高考的,立刻劝住众人,让学生快去考试,事后还念念不忘学生考得如何。作者进而想到:‘冷厉和温情恰是利刺的两面,迎恶而刺,遇善而温,岂不正是刺的品格?’于是刺的形象、父亲的性格,放射出了灿烂而温暖的光辉。”
这切入点何等独特,何等不落俗套!
再者,乔忠延的散文情感丰沛。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讲,“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满于海”,充分说明情感对写作是何等重要。乔忠延散文最感人的是那些描述亲人的篇章,足见他深得情感的要旨。在《尖尖脚上的奶奶》一文里,他没有拔高祖母,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去描述,似乎感情平淡,但是她却肩负重担、养老育后,支撑着一个家庭的发展。家庭后来的兴旺,就是她老人家苦苦支撑的结果啊!这是多么饱满的情感,多么动人的形象。同样,《大海是我的一汪泪》《姥姥的舞台》等篇章,哪一篇没有丰沛的情感能写出来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乔忠延的散文语言繁复多变。驾驭语言的程度,往往是衡量一个作家是否成熟的标尺。成熟的作家都会有自己的一贯风格,或婉约,或阳刚;或朴实,或华丽;或淡雅,或浓艳。风格是作家成熟的标志。乔忠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规律,他却在努力摆脱这既定模式的束缚。
他的散文很难归结于哪一种风格,说婉约,《上天的路》是这样;说阳刚,《一河冰川动春潮》是这样;说朴实,《谢土》是这样;说华丽,《文人》是这样;说淡雅,《合欢树下》是这样;说浓艳,《古诗里的冬天》是这样。
那他到底是何种风格?他没有固定的风格。没有固定的风格,恰是他的风格。他的每一篇文章,下笔前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思考最多的就是使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述。他尽力寻找与描写对象质地贴近的语言去摹写、去抒写,写出的文章表里如一。读起来内外交辉,筋脉一体,形象美,气韵美,精神美,大化为迷人的韵致,真是难得的美文。
如此美文层出不穷,读者喜欢,作家推崇,乔忠延成为散文界的常青树也就是一种必然。当然,要达到这样的境界,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几十年来乔忠延孜孜不倦阅读,不断用文学经典的营养丰赡自己,厚积薄发,厚积薄发,才会华章叠出,好文连篇啊!
这本书是乔忠延散文精品的荟萃集锦,用作书名的《只取千灯一盏灯》是他一篇优秀散文的题目,人民日报出版社编选的 2011 年散文精选就曾以此做书名。书中文章各有特色,从选择材料、框架结构、细节描述、语言运用等方面,都会对中学生有所启示,有所帮助。
编者注:在乔忠延先生《只取千灯一盏灯》出版发行之际,其长篇小说《苍黄尧天》也喜获山西省“五个一工程”大奖。乔先生可谓双喜临门。本微代表全体读者向乔先生道喜,感谢他为尧文化和中国散文的发展所付出的一切辛苦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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