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页 百科

【纪实文学】潘康生:画眉欢歌

点击上方“蓝字”,发现更多精彩。阅读+写作=快乐

作者简介:潘康生,男,壮族,广西都安人,曾任乡党委书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县文体局长、县教育局长、县科技局长、县政协文史委主任。现供职县委某单位。

画眉欢歌 ——易地扶贫搬迁安置新区婚礼纪事
文/潘康生

2017年9月30日,下坳镇隆麻、肯友、高王、加八等村的一百户贫困群众,搬迁到车家庄易地扶贫搬迁安置新区不到半年,新区里就迎来一个喜庆的日子,搬迁户罗婶的大儿子蒙纪,在这天要迎娶山里的一位女子为妻。
这位新娘子叫罗桃,和蒙纪是同村人。只不过是罗婶一家享受了脱贫攻坚政策,2017年3月,从大山深处的隆麻村搬到新区安置,罗桃还居住在隆麻村。
这一天,天还没亮,车家庄新区后山的树林里,画眉鸟就“吱吱喳喳”一直不停的唱歌,快乐极了。
罗婶喜不自禁,彻夜难眠。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寡妇人家,能在这么好的新房里为儿子置办婚礼。这,如果是在过去,她连想都不敢想。
罗婶的新家是一栋二层的楼房,共有一百四十平方米,由广东深圳市对口帮扶援建。家里的电视机、洗衣机、沙发以及床等家电家具,一应俱全。
鸡叫二遍,罗婶就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儿子刚买的一件新衣服,把头发梳得规整光鲜,脸上褶皱舒展开了,放着少有的红润。
洗完脸,她叫醒了孩子们,就来到挂满彩带的堂屋中间,细数贴有大红双喜字的礼物。
按照当地习俗,蒙纪要在结婚当日和一位长辈以及亲朋好友,带上米酒、猪肉、大米、糖、饼、果、烟等礼物前往女方家迎接新娘。
其实,这些礼物罗婶昨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但她还是不放心,生怕哪里疏忽了,漏了那样东西,会让亲家挑理说不知礼数。她把装好了的礼物,重新翻上来,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认真检查,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才又放回原处。
这时,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嘀嘀声,罗婶赶忙去开门,六辆宝骏小汽车已经整齐地停在家门口。打头的一辆白色小汽车打扮得十分漂亮,车引擎盖上摆着一大盘“心”型的鲜花,车两侧被彩带和气球点缀着,车尾号也贴上了“百年好合”四个字。
罗婶和车上走下来的族长、表嫂以及亲朋好友打了个寒暄了一下,便一起回到堂屋中。
罗婶早些年没了丈夫,孤身一人把六个儿女拉扯长大。蒙纪的婚事,里里外外自然交由这位德高望重的族长操办。
隆麻村距车家庄新区有20多公里路程,虽然不久前镇里修通了水泥路,但高山地势,路面狭窄、陡峭、弯曲,迎亲队伍得提前出发。
族长说:赶快吧,再不抓紧就赶不上时辰了。
罗婶把蒙纪叫到身边,向着八仙桌上方墙面挂着的遗像说:告诉你爸一下吧。
蒙纪从八仙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三炷香,用打火机点着后,站到父亲的遗像前,把香举至眉心,恭恭敬敬深鞠三个躬:爸,纪儿今天结婚,您应该高兴,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婚礼一切顺顺利利。说完,便把香插入香炉中,继而往酒杯里添了三次酒。
族长招呼几个青年,迅速把迎亲的礼物都装到车上。
夜幕渐渐退去,远处蓝蓝的天空变得通红通红,晨曦出现了。表嫂和接亲的队伍坐上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炮竹声,罗婶目送车子驶远的背影,内心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罗婶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原因。自从丈夫走后,家的日子过得很苦。由于孩子多,地贫瘠,劳力少,收成不好,常常是稀得看见锅底的苞谷糊,也难以让一家人吃上一顿饱。
蒙纪在校读书成绩一向很好,十六岁初中毕业那年,养家糊口的愿望占据了他的心头,他决定放弃到县城最好的中学读高中考大学的机会,毅然选择去南宁读技校。他说:读技校费用少,赚钱快。
在读技校的时候,蒙纪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于是,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心想通过打工能挣些钱来帮助母亲补贴家用,让弟妹们安心读书。
打工期间,蒙纪结识了一位南宁的女孩,之后,两人恋爱。
2015年春节前夕,蒙纪和女友商量,要在腊月二十三带她回家和家人见面。女友欣然同意了。
腊月二十三早上,蒙纪携着女友来到南宁安吉汽车站,坐上了南宁开往都安的班车。
罗婶听说儿子带着准媳妇回家,高兴得一夜没睡,早早托人到下坳街上买了两斤猪肉,又劏了家里唯一的一只下蛋鸡,想好好招待一下。
上午十点,蒙纪和女友在都安汽车站下车,又转乘都安至下坳的面包车来到下坳街上。
蒙纪和女友在下坳街上转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摩托车手愿意送他们去弄麻村。当他和摩托车手谈好价,女友开始不愿意了。经过一番动员,女友才勉强上了摩托车。
去弄麻的机耕路,长年受雨水冲刷,坑坑洼洼。蒙纪搭在车手的背后,女友搭在蒙纪的背后,摩托车上下颠簸,犹如坐过山车一般,心脏随着路面跌宕起伏,让他俩不自觉地一个抱着车手的背,一个抱着蒙纪的腰。风从耳旁吹拂而过,女友冷得直哆嗦,心里很是不高兴。
一路上,女友不停地反应,几次叫车手停车,跑到路旁,哇哇地呕吐。看到女友铁青的脸庞,一把鼻涕一把泪,蒙纪不知所措。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幸亏这位摩托车手驾驶技术娴熟,大约在中午,把他们安全送到目的地。蒙纪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百元钱,付了车费,车手掉头回去了。
从下车的地方到蒙纪家还得走上一段山路。
上山的路,是一条挂在悬崖陡壁上的羊肠小道,只容一人通行。往上看,是笔陡的山壁;往下看,沟壑近在咫尺。即便是蒙纪从小到大都走过这条路,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
沿着高低不平的山路爬到山顶,再翻过一个弄场终于看到了蒙纪的家。
蒙纪家依山傍崖而建,是三间木瓦结构的吊脚木楼,内部的格局分为上、中、下三层,上一层推放粮食、杂物之类。中层住人,下一层圈养家畜家禽。当地人戏称这样的房子为:一层畜牧局,二层人社局,三层粮食局。全家七口人就住在这样的房屋里。
上年纪的瑶族男女,都有抽土烟的习惯,罗婶也不例外。当蒙纪领着女友踏进家门的时候,一股浓郁腊烟味和禽畜的骚臭味扑鼻而来,呛得女友直打喷嚏。罗婶连忙把大门全部打开,让屋里透透风。
蒙纪拉来一张木凳让女友坐下,谁知木凳的一脚陷入了楼板的缝隙中,弄得女友“昂杠”(仰翻之意)在地,手脚朝天,怪不好意思的。
罗婶连忙把她扶起,内心有说不出的酸楚:闺女,家里条件太差,亏待你了。
蒙纪女友没有回答罗婶,只是眼泪扑簌簌从脸颊上往下流,她心里觉得很委屈,之前和蒙纪那种如胶似漆的爱,一下子竟荡然无存了。
在蒙纪家半天一夜,女友很少说话。即便蒙纪和罗婶怎样逗她开心,她都闷闷不乐。第二天,女友早饭也不吃,就悄悄走了。此后和蒙纪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感情的挫折,让蒙纪的自尊心深受打击。直到有一年放暑假回家,蒙纪去表嫂家玩,在表嫂家他遇上了罗桃。
那天,罗桃穿着一件花格的衣服,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有些害羞的看着蒙纪,蒙纪顿时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那一刻,罗桃的一瞥一笑都印在了蒙纪的脑海里。
那夜,蒙纪失眠了,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罗桃的音容笑貌与柔美的身材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但是,罗桃心中有没有蒙纪,蒙纪不知道,就是他从表嫂家回家的一个假期里也不得而知。蒙纪不敢打听,也不好意思打听,只是每个街日他都把羊赶到坳口吃草,等待着罗桃的出现。因为他知道,这是罗桃要去镇上赶街唯一的必经之路。但整整一个假期,蒙纪每个街日都在坳口等着、盼着,一直都没有见到罗桃的身影。
直到暑假结束前几天的一个下午,蒙纪再去表嫂家的路上,忽然从山上飘来了一阵山歌声,如同一只画眉鸟在吟唱,歌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蒙纪循声望去,是罗桃正在赶着一群羊欢快地走下山来。蒙纪向她挥挥手,等到罗桃走到跟前,蒙纪说:我和你一起赶羊回家吧。
罗桃睁大眼睛:真的?
蒙纪说:真的。
一路上,罗桃说她想去南宁打工。蒙纪说等他过两天开学回校了,帮她联系好企业就通知她去。
在山里找移动信号,比找女朋友还难。隆麻村唯一能找到信号的地方,是蒙纪放羊的那个坳口。开学半个月了,罗桃每天都跑到坳口等待蒙纪的消息。终于有一天,罗桃在坳口接到了蒙纪的电话。蒙纪说南宁的一家印刷厂同意罗桃去上班。
第二天,罗桃辞行了父母,只身去南宁找蒙纪。
蒙纪技校毕业后,也到罗桃所在的印刷厂打工。2016年,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蒙纪把这事告诉了母亲之后,罗婶便按风俗托媒人到罗桃家去提亲。

山里人乐善好施,一家有事,百家帮忙。太阳升起来了,来帮忙的乡亲陆陆续续到来。族长看人到得差不多了,便吆喝大家开始张罗婚宴。
婚宴的“临时厨房”就搭在罗婶家附近的一个边上。
来帮忙的乡亲,都是干熟了的。烧火的、洗菜的、洗碗的、煮饭的、切葱姜的、砍鸡的、切肉的、切鱼的、码盘的、掌勺的、摆桌的,各司其职,忙而不乱。那些爱开玩笑的相互笑骂着、戏虐着,热闹而又不失大体;那些沉稳内敛不爱说话的也在一旁陪着别人笑现成。
笑声伴着油锅里的噼里啪啦声、“大厨”的吆喝声,一切听似嘈杂,但不乱分寸,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成了劳动的欢快曲。
农村的婚礼,通常是客人一到,人数凑齐就开桌,先到先吃,后到后吃,一直摆到客人散尽。
宴席安在罗婶家门前空旷的地方,十几张桌子分行排开。
参加婚宴,红包是少不了,多的一百两百,要好的也有三、五百,少的五十。红包交给知宾处,由族长指定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专收,红包的数额都一一记到“人情登记薄”上。
临近十点,亲朋好友纷纷到来,在族长简短的开场白后,客人们开始入席。
坐席的菜都是现炒现上,酒是自酿的“土茅台”二十一二度这样。菜的品种和味道如何无关紧要,酒一定要让客人喝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互相走桌敬酒,席位就乱了套。当你一抬屁股,马上就有人顶座。中老年男人喝白的,个个满面红光,嘴里一派胡言;小年青喝啤酒,光着膀子吆五喝六,互相攀比灌啤酒,把瓶吹;女人们凑到一起就是一台戏,叽叽嘎嘎,尽说些难入耳的话,有的喝白的,有的喝啤的,脸喝得像霜打的柿子,红一块,紫一块,一口下去跟着打嗝,像老母鸡哏嘎叫。孩子们守着一桌风扫残云吃得溜光的盘子,比赛喝着糖精二氧化碳勾兑的可乐,一瓶接一瓶。在这种场合和环境下,一个再有文化,有素质和教养的人,也会变成什么也不在乎,不文明的食客。
最热闹的还是坐在席中间的那一桌,他们分别来自加八的老蒙、肯有的老蓝、高王的老袁、隆麻的老罗、弄林的老韦、加文的老班、龙坝的老黄、板旺的老阮。八个老庚难得聚在一起,话语投机,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态势。正当大家喝得腮红耳热、兴味正浓时,老罗端起酒碗站起来:我要讲故事了。
老阮啃着一串扣肉:讲吧。
老罗说:按规矩,每个故事都是揭对方的短,你不介意吧?
老阮说:揭短就揭短,谁没有短的,你讲吧。
老罗打了一声饱嗝,开始了故事的大比拼。他说:老阮经常去弄麻打野鸡。有一年夏天,老阮又弄麻打野鸡,看到丛草里有动静,急忙趴下加起鸟枪,向草丛瞄准。突然,草丛里“啊”了一声,寡妇乜晓提着裤子急忙站起来,原来乜晓躲在草丛里屙尿。老阮吓得丢枪就跑,乜晓乐得咯咯笑他胆小鬼。那年正月,乜晓去板旺村走亲戚,要过一条河,河上没有桥。正好老阮从河边走过。乜晓说:你背我过去吧。老阮说:可以,我们做一次交易吧。乜晓说:什么交易?老阮直勾勾盯着乜晓隆得像小山的胸脯,吞着口水说:就是那个。乜晓说:哪个?老阮说:那个嘛。乜晓娇嗔一笑:砍头的,就去河对面的小树林吧。老阮慌了手脚,迅速脱下外裤,用皮带圈起挂在脖子上,弯下身子,屁股一抬,把乜晓重重的背在身板上向河面趟去。河面约有五六十米宽,水齐腰。老阮上体前俯,头部几乎潜入水中,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走,冷风嗖嗖从身边吹过,冻得他浑身发抖。来到小树林里,乜晓解开裤带躺在地上说:来吧。老阮双手扒开内裤,低头往裤裆里一看,黒糊糊的地方,二弟冷得躲进肚子里去了,怎么叫也叫不出来。乜晓“噗嗤”一笑,顺手狠狠拧了老阮的裤裆,红着脸说:没中用,难怪到现在还打光棍。然后赶紧忙系好裤带走了。
老蒙、老蓝、老袁、老韦、老班、老黄几乎同时问老罗:你看见?
老罗说:是乜晓一次喝醉了告诉他的。
话音刚落,大家情不自禁地哄堂大笑。坐在老阮旁边的老蒙趁机把一碗酒灌到老阮的嘴上:想不到你个老阮还真来了桃花运。
老袁说:脱贫攻坚这几年,板旺河上开通了桥,河两岸的村民出行再也不用趟水过河了。老袁还说:老阮你告诉大家,你是不是元旦就要和乜晓结婚了。
老阮说:是是是,到时喊哥们一起来捧捧场。
你们晓得老蒙的二媳妇是怎样“修理”她父亲的吗?老蓝突然问。
大家都摇摇头。
老蓝伸着红红的脖子,歪着头看老蒙:可以讲吧?
老蒙瞪着眼睛,不同意也不反对。
老蓝不管不顾,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陈述起来。
前两年,老蒙的二子得景在玉林打工,认识了同村的达莲。两人一见钟情,不久达莲怀孕了。他们商量,准备元旦结婚。老蒙托媒去达莲家提亲,只是,媒人最后把达莲父亲的话转告老蒙:如果想娶达莲,要拿十万块彩礼钱,没有就把达莲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老蒙家刚盖新房,说目前只能拿出来五万。达莲的父亲觉得,达莲和得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全家丢不起这个脸。五万就五万,但达莲的父亲非要德景写个五万欠条才同意结婚,并且分期付款,两年内还清。德景无奈之下写了欠条,和达莲结婚后,继续去玉林打工,达莲留在家待产。德景每月打工收入三千元,除自己留下五百做生活费,两千寄给岳父,五百寄给达莲。等到达莲临产,家婆头部突然发现疾病,住院期间欠下五万多元的债务。眼看生活快过不下去了,达莲跟德景说:把每月寄给父亲的钱寄给她,由她转给她父亲。从此,达莲把德景寄给父亲的钱都拿去付家婆的住院费。达莲的父亲来问达莲要钱,达莲说:拿欠条来换。达莲的父亲把欠条给达莲,达莲当父亲的面把欠条撕了,说:我们一家都没饭吃了,你要钱还是要女儿的命。达莲的父亲气得脸色铁青:白养你了。
老黄端起酒碗敬老蒙:这碗酒你得喝,你娶了个好媳妇。
老蒙说:这都是穷逼出来的呀!如今党的政策好,亲家每年养了六头牛,年收入都有好几万,现在他也不计较我们欠他的那点钱了。
故事在继续,酒在继续喝。大家都在等待中期待迎亲队伍的到来。

按照蒙纪和罗桃的生辰八字,新娘罗桃必须在下午三点之前进门。等待时间是漫长的,眼看到两点半了,迎亲的队伍还不到来,罗婶心里未免忐忑不安。
这时候,席上的客人有的已耐不住酒力,手扶墙,脚打飚,嘴里喷着浓浓的酒味,摇头晃脑荡纷纷离席了,也有还坐着不动的,伸长脖子等着看新娘。
族长已命人摆好鞭炮,只等一声令下了。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迎亲的车队刚在路口露面,族长事先安排好的“间谍”立刻飞鸽传书,这边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车队从二级公路上缓缓地驶进新区,开到了球场的尽头。车子都停稳了,鞭炮声四起,烘托出浓重的欢乐气氛。喜糖从头顶上飞下来,人群欢快起来,老幼妇孺皆俯身去抢,抢到的自然欢天喜地,抢不到的也可以不劳而获,分得少许。
伴郎急急地下了车,过去打开车门。新娘罗桃从婚车里姗姗走了下来,穿着浅色礼服,披着乌黑齐肩的头发,眼睛明亮,目光纯净深邃,鼻梁端直,嘴巴小巧,标准的瓜子脸上镶着两个特别可爱小酒窝,胸部像线条柔美的山头,有着山野女子的自然、清秀、美丽、羞涩,让人一看便再也不忍移开目光。紧接着,新郎蒙纪从车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裤子,白衬衫,系着红色的蝴蝶型领结,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帅气。罗婶看到这,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老脸一下子笑成了菊花。
蒙纪蹲下身子,拦腰抱起罗桃,伴娘、伴郎打着红伞紧跟后面,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带着人们的心愿与祝福向家中走来。到了家门口,蒙纪把罗桃轻轻放下来,由族长牵着罗桃的手迎进门。来到堂屋中,知宾请送亲的娘家人都坐在堂屋一边。女眷们则端着脸盆、毛巾给送嫁人洗脸、洗手,然后捧上水果、饼糖、香烟、热茶、米酒敬送嫁人。族长便给蒙纪和罗桃人主持拜堂仪式,等到所有的拜堂程序进行完毕,族长就安排在堂屋中摆上宴席,负责端盘的后厨迅速把美味佳肴端上桌子,请送嫁人入席。此时,罗桃则在表嫂和亲妹的陪同下,来到婚房中。亲妹亲手为罗桃褪去礼服,换上一套红装。随后,表嫂把罗桃引出婚房中,然后由族长带着蒙纪和罗桃到各桌去祝酒认亲。本来客人都已喝得满脸红扑扑的了,有人还说有点喝多了,但族长还是劝酒:喜酒不醉人。被敬酒人便感到盛情难却,于是又仰起脖子,一饮而下。
婚宴完毕,婚庆就基本结束了。双方亲家再说一些道别的话,娘家送亲的队伍就上车返程了。
此时,罗婶的心完全定了下来,她终于舒一口气靠在墙上,心想:人生的两件大事都完成了,搬进新家娶到儿媳妇,要是没有搬出大山,儿子娶媳妇都难。
夜幕降临,画眉鸟依然在唱,车家庄新区到处亮起了灯,一个新的幸福新生活,将从这里开始——

     
投稿须知:一是关注本公众号;二是投稿可加微信号:wyh07785126或者发稿子到邮箱:jinzhutan8818@126.com,并附上作者简介和个人图片;三是平台对稿件有修改权,如不允许修改请作者在文末声明;四是原创作品获得的打赏60%支付给作者,单篇阅读量达到200次及以上并满50元支付,其余留平台用于有关活动;五是作品严禁抄袭,文责自负,不接收别的平台已经采用的作品,平台只收原创首发稿件,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本平台隶属于都安县作家协会,平台优秀作品选登于《都安文艺》,或者向公开发行刊物推荐。
平台编辑:韦云海 、蓝柳节。
扫码关注我们如果阅读与写作成为您的一种习惯,那么您就是作家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