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石金岳,女,壮族,都安二高教师,喜欢阅读,旅行。常冥
思考,偶写心得与生活沟通。只望心绪能沉静,不求闻达于“诸侯”。
山中泉水清悠悠
文/石金岳
作家东西在《记忆水》中写到:“记忆中,一切与水有关的人和事,都很艰难但富于诗意,以至于今天,我还固执地认为艰难培育诗歌。”在我的记忆中,吃水的艰难,艰难困苦对人的磨炼,这是毋容置疑的,但水还赋予了我们自信和自豪。
记得还没上学我就帮家里挑水,小孩力气小,每次只能挑半桶,挑水时走得越快水桶摇晃得越厉害,水溢出桶外,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看笑话的大人们嚷嚷:“满桶不摇半桶摇!”我好生纳闷,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挑水时水桶总是那么晃荡?读了《记忆水》我才明白,是因为我不能像那个女干部一样“甩手”。
小孩的力气是有限的,水挑多了,就会发牢骚和疑惑:我们的祖先怎么会入居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深山老弄?有一天,我忍不住问父亲,父亲告诉我,我们的祖先原来居住在本县县府附近,后来为了逃避战乱搬到古山一个叫沙古的峒场,由于那个峒场没有水,住了不长时间又起家搬迁,来到我们如今所住的地方,用两条裤子跟一户韦姓人家换了半个峒场,从此住了下来,搬到这里的时间算我这一辈是第八代。听父亲这么一说,我最感兴趣的是:祖先来自县府附近,我虽然没有到过县城,每次爷爷上县城回来,总是滔滔不绝的跟那些来客聊起关于县城的事,既新奇又动听,我竖起耳朵,激动不已。当然,激动之余更多的是埋怨祖先,但父亲告诉我,这是古人聪明的地方:逐水而居,沿水而聚,有了水才能存活,才能繁衍子孙后代。我对水的重要性还是一知半解,但心里烙下了,我的先人是来自县城!犹如鲁迅写的那句:我的祖上也曾经阔过呢!
我们峒场的泉眼大小有十几处,但冬季干旱时水会来得很小。为了不让水消耗到泥土里,每年天旱时,我们这些小孩放学后会到泉眼边去蹲守,待水积多了,才一点一点地舀入木桶。我们打到的水不仅为自家饮用,还供应给缺水的亲邻,特别是小学老师,枯水期也到我们峒场来挑水。我们家离学校远,小孩路走得慢,上学迟到是常事,也少不了挨老师批评,放学后,把我们留在后面做“功课”。老师的批评是次要的,关键是每次离学校不远,听到上课铃声,我们就赶紧飞奔,附近的群众常常笑话,说我们峒深路远。当他们来我们峒场“讨水”,我们这些读书的小孩心里有一种难得的平衡,原来这个既远又深的角落也有优势。每当看到有身影挑着水桶从山坳口往下走,我们几个小孩在泉边拼命地朗读书文,以示出我们守土的“威严”。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清清的泉水不仅滋润了我们更造就了我们坚强不屈的品格。泉水边有一个叫石贞甫的老先生,解放前是中和乡(今八甫、青盛乡一带)中心校的教务主任。1949年,当都安东区革命开展得轰轰烈烈,他毅然决然地投入了如火如荼的革命洪流中,当上了游击队情报员,解放后,人民政府没有亏待他,他辗转多地继续教书育人。反右斗争开始后,他被错划成右派,直至在文革中,“积极分子”们对他早批晚斗,说他投机革命,叫他交代问题,年过花甲的他始终坚信自己犹如泉水一样“清澈”,始终坚信党会有一天还他清白。20年风风雨雨,20年跌宕起伏,他终于迎来平反冤假错案,安居晚年。
涓涓细水不仅造就了像石老先生那样的坚韧不屈,也是“门卫诗人”陆汉迎创作的源泉。《别了,加峨山》体现了诗人的乡愁情怀,《先生》、《想念民办教师兄弟》、《大山的声音》、《牛》等作品,都是以生活在泉水边的小人物和小故事作为题材。泉水孕育了他,泉水也成就了诗人的抱负与情怀,他创作的诗歌《宗支图》入选了新加坡热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青年诗人三百家》。2015年3月9日,都安高中校长莫振高因病离世,陆汉迎创作题为《你悄悄地从墙外走远》的诗歌悼念莫振高校长,一时引起大量转发和关注,“门卫诗人”称号和这首诗歌一起声名远播(新华社记者报道)。2019年9月19日上午,全国首趟高铁诗歌列车G1502次动车组列车由广西南宁东站开出。近100位诗人与文艺工作者在车上朗诵诗歌,抒发爱国之情,向新中国成立70周年献礼。广西都安“门卫诗人”陆汉迎与《诗刊》社主编李少君等诗人一起,在列车上亮相,表演诗歌朗诵、分享自己诗歌创作的心得。
陆老师不仅把他的创作心得与体会分享给在座的旅客,也在传播中国元素,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帮助民众提高文化品位,也提高民众文化自信。
泉水滋养了诗人,也孕育了一批批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埋头苦干的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从泉边走出去的大学生前后有十多个,工作后,他们脚踏实地,像悠悠的泉水汩汩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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