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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汉:?我的童年碎片记忆 | 宁古塔作家网

我的童年碎片记忆
作者 / 赵铁汉
我在北京西城新街口口袋胡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直到上山下乡,才离开。在这条死胡同的生活情景,难以忘怀!北平和平解放后,爷爷奶奶先后离世。爸爸开始酗酒无度,毎天怀里揣着一个小酒瓶,装有高度的白酒,想喝就喝,常常喝醉了,躺在大街上就地入睡,兴奋时与酒友海阔天空,谈天说地,対酒当歌。妈妈反抗、说教没能让爸爸回心转意,反而遭到更加凶狠的暴力,把一个完整的家败的一塌糊涂!二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也都自食其力,唯有七岁的小姐和我在家吃闲饭。无奈之下,我家从东城搬到了西城新街口南大街口袋胡同8号。一条窄的死胡同,后来改名为新街口南大街193号。1952年秋天。记得,一天清晨,妈妈叫我和姐姐出去玩。只见来了几个壮汉,不时地把从我家三间屋子里面的家俱、古瓷、字画,甚至鸡毛弹子都装上排子车,给拉走了。我眼睁睁看着,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时过中午,爸爸买了炸鱼头、羊杂碎,包子,给我和小姐吃。爸爸酒气冲天,说,咱们搬到一个热闹的地方…..爸爸身材高大,魁梧,涕着光头,挺胸抬头,左肩扛着一个大包袱和一个大皮箱,右手提着一个小皮箱,一走三晃。妈妈背着我,领着姐。小姐姐还拿着锅碗瓢盆。是坐有轨电车在护国寺这站下的车。过马路斜对面的一条死胡同,便是口袋胡同。如今的口袋胡同早已一分为二,8号往东到街上都被修4号地铁站可巧就成了站名所占地了。曾经的口袋胡同往大里说,位于新街口西四牌楼之间,小里说,平安里石碑和护国寺宝禅寺之间的一个死胡同,是个繁华地带!这儿充满市井文化环境里,一直到文革上山下乡,下乡二十年年后又回到了这个家,直到拆迁,才迫不得已离开这魂牵梦绕的口袋胡同。这条死胡同,形如拐杖,最后一块方地旁边的一槐树,一到夏天,一群穷孩子们都在这纳凉、玩耍,商讨对周边胡同孩子的约会或者比赛或者打群架。谁家找不着孩子了,到这都会得到准确的答案,形成了一致对外的架势。从孩提时代开始我就是在这个死胡同靠踢小皮球、小足球练就了考上西城官园体校足球班的。当然,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让出门,自然和我们这群野孩子格格不住。一旦有机会碰到一起玩耍,挨欺负挨打的往往也是这些富家子弟。这条胡同只有1、2、3、乙3、甲3、4、甲4、5、8号,外加临街的旁门小院。其余的6、7号被铁路学校征用成为教室的后山墙。我家往在8号的外院的门房过道两侧的二间小北房,就是与铁路学校隔着一道墙。但我家自成小院。当时安家,一无所有。用房东拆了的门板和砖头,搭成了一个大床板,睡四个人,爸妈姐我。吃饭时,是西屋蔺大婶给的一个小饭桌。这个饭桌也是我后来的作业课桌,伴随着我读完了小学。吃饭的炉子也是由一个破铁桶由爸爸自己弄的。至于右边铁路学校,文革前,朗朗读书声,文革初期,红卫兵半夜打老师,常常传来老师的呼叫,呻吟声,也时常惊醒我。8号院是这条胡同最有地位的谭寓。黑紫红的大木门。两扇门上有敲门的铜铃,两个门下面钉着门钉,门上两侧有对联,房沿下大门上刻有龙凤瓦雕,显示着房东家的社会地位。穷人从来没有进入过,大门紧闭。大门口对面有个大影壁。刚刚搬来时,二尺高的水泥砖砌成的台子还在。高台阶两侧石狮把守,两扇黑漆门被活门坎挡着,十分霸气。穿越高高的大门洞,左右厢房,右边是门房,左边是存放棺材闲居,我家租住了这两间。上中学后,我一直一个人住在存放棺材闲屋。外院南山墙充当了影壁,爬山虎直挺西屋房顶。外院的右边,直通后院大圆门,可直达后院。其间一棵大香椿树,成了我爬树摘香棒的美差事,只要爸爸一?喝,我立马上树…外院的左边,是走廊,走廊的大门跨进去就是里面标准的四合院了。我家的在门房前面就被走廊档扳拦着,不能直接看到里院。四合院的四角都有走廊,都有二间房间,都可以穿过小院进入后花园。前院有二棵大枣树,直真的,很美,枣结的也多。房东是三爷的儿子住,三爷是铁路局的高官,詹天佑的同学,房东是他儿子,铁路局的工程师。南屋是七爷和儿子一起住,也是高台阶的三间大南房。三间西屋住着蔺大婶一家,也是房东妻子的哥哥一家人。北边厢房,住着大姑,谭家养女。南厢房住着林太太,南屋里还有一位陪太太住。东屋住着姓马的一家人。从西厢房拐进西小院南头,一个大圆门,穿过去,一眼望去,就是一个美丽的花园。院子正对南屋中间,是一株大海棠树,花开花谢硕果累累,海棠树两侧,生长着几棵大树,毎年都上树摟于钱,回来让我妈蒸窝头包子,好吃。海棠树不远处有一棵大枣树,一人多粗,有一年秋天,我爬到最高的分枝上,那一叶叶上长满了紫红色的枣,随手一摘下吃,清脆甘甜,我兴奋的使劲摇晃着树枝,突然一只洋拉子爬上了我的手背上,顿时刺痛难忍,我啊的一声,一松手,倒着从几丈高的枝杆上重重地?到地上,我先是感到天昏地转,然后大哭起来,周边的小伙伴一个都不见了。当我妈跑来见我坐在地动不了的时候,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私人小医院跑,都说,铁汉命大。捡了条命回来!这后院的乐趣,实在多的不得了,发生的故事一串串。夏季夜晚,捉迷藏,逮瑩火虫,雨后捡水妞,秋天南墙根里搬砖头逮蛐蛐。后院,带给我许多难忘的记忆。除四害,打苍蝇,每天恨不得长在后院的茅房里,手不离拍,直到打了一个火柴盒满了才回家。站在高高的后院的房子顶上,不分昼夜地敲打着脸盆,惊吓着逃亡的麻雀,并品尝着烤麻雀的味道……
在我的记忆里,少儿时代,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苦。我的童年生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饿就找街房邻居们要吃的,而且吃什么都特香,享受着咀嚼食物的味道。从来没有埃过不能忍受的寒冷,夏天热就光膀子,冬天冷就穿上左邻右舍的棉衣棉裤,每天都生活得有滋有味。对什么事都是充满了好奇,心中充满着无限的幸福与快乐。我爸和我妈都不会炒菜做饭。妈妈蒸的馒头窝头不是苦就是硬,她每天不着家,老是去街道办事处开会,要不然就是处理大杂院里张家常李家短的锁事。有时刚刚到家做饭,也被叫去解决张家长李家短的杂事。妈妈是一天不着家。常常是在西屋蔺大婶家吃口饭,晚上就到北屋厢房大姑家睡觉,半夜妈再把我背回家。我和小姐常常在大门口或者门洞里等待着妈爸的归来。我爸和大姑的丈夫,清华的爸,一块儿起早贪黑做小买卖,卖西红柿秧子,一个早市儿都卖了,然后要到四季淸找农民订购,要从地里一棵棵移到筐里,还要喷水,晚上太阳落山了才往城里赶。第二天卖个好价钱。后来,爸的老上级领导,得知他的状况,便安排他到西山华北军区后勤部做了勤杂工。这下,酒喝的也少了。烟可不少吸,以叶子烟为主,不到八平方米的房子,他和我妈对着抽烟,我和姐姐一晚上都别想睡踏实,老是咳嗽。我忽然发现吸香烟不呛。于是,我每天天一亮就离家出走,一直走到新街口电影院,一个往返,低头找烟头。那时候没有过滤嘴的,捡起的烟头都是干货。到家把纸剥了,揉搓在一起,攒上一大罐给我爸。他也不哼声,只是倒在自己的烟袋里,一呆一呆地吸着。我看得出来,他心里美滋滋的。反过来,我和姐也能睡得踏实了!
我从小就是被人称的没有人管的“野孩子,”其实,我妈早就把我托付给懂事的一号邢大伯的大哥哥、四号的平安哥哥玩,不让和三号刘家大启子、二启子及街面上算挂小二玩。说归说,做归做。妈说的好孩子都不怎么出来合群的主儿,只能在人家里过家家。可我天生好动。我谁都玩,哪都去。盖人民刷场,麻状元胡同御满了砖。我们就用砖头摆成战壕,经常约架,兵分两路,不越雷池一步,就是看着大孩子们互扔砖头。一旦败退,二启子一声吼,赶紧往家跑。头被开瓢的时有发生,我虽然没有开瓢,却也肿过大包。那时候,最好的去处就是逛护国寺。只要有庙会,我们这群孩子肯定成群结队地逛庙会。常常为“大妖怪”拉场子,他男扮女装,嬉皮笑脸,装疯卖傻,逗的谁都喜欢他。他御了袭也常在帐篷外头逗我们这些小孩子开心。晚上总是在护国寺里听评书。听《水浒传》,津津有味,唱着歌,吆喝着往家走,浑身都好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后来,长大点了,听《聊斋志异》,鬼吹灯似的,开始害怕了。夜里到了胡同口,喊话,妈!妈…其实,我妈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我喊的声大了,别管惊动了谁,只要一有人影我就撒丫子往家跑,因为感觉有人把鬼赶跑了似的。护国寺后门外,通百花深处,这是集邮市场。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集邮,我也有好几百张,有一次我抬起脚跟去用手指一个大哥的邮票,而他是用夹子夹邮票的高手,一见我用手指摸他的邮票,一脚蹬腿把我踢倒在地,还不知所措。别人说,你得学集邮换票、欣票、玩票的规矩。
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去黄庄村一带逮蛐蛐、钓田鸡、挖野菜、捉蜻蜓。小学时我就是在挖太平湖时学会游泳的。而且是同龄的高手。十二岁那年,有一次我带着清华她弟小豆,在动物园后身儿,高梁桥附近,一条护城河的河道把我们隔离在外。动物园里面的蛐蟀叫个不停。我要游泳过去,可他不会非要也过去。我决定背他游泳过河。他两只胳膊套在我的头上,死死抱住,告诉他死也不能撒手。他记住了。足有十多米宽的,我潜三十来米没有问题。于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猛子扎下去,两脚使劲往前蹬,两个胳膊背着小豆,只听见小豆大叫一声,哭闹不止,我却全然不顾,冲到对岸,撞上一个大树根。可我怎么也立不起来,因为小豆死死的套着我的脖子,仍然不松开,仍然大哭。然而,这一天的收获是前所未有的。不仅逮到许多大蛐蛐,还吃到了葡萄,采摘了老玉米,拔了半书包胡萝卜,逛了半天动物园,超近儿走苏联展览馆旁门,从西直门返回家的。一直后怕这事叫大姑知道。小时候,我和小姐常去玩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与8号院一墙之隔的赵立志家。小名小凯,弟弟强子。小凯特爰踏足球,也是西四北小学校队的。我就是跟他学踢足球的。后来,也成了我终生喜欢的运动。先后参加过官园、先浓坛、少年宫体校48年足球班。至于去小凯家家,主要是打扑克、下象棋、捉迷藏。那捉迷藏是可以藏在全胡同内,不许上街。如果先被抓到,而有人在捉者不备时,击手之被捉者则是获救。则重新开始又一轮的抓迷藏。另一个去处就是脕上到大姑家听大姑讲笑话、讲故事。大姑不在我们几个同院的小伙伴,清华、小玲、克明、孟莲、孟湘也会做游戏。有一次,克明哥放动画片,突然起火,火烧着了窗户纸,一下火冒三丈,“,着火啦”一个喊声,都跑了。我坐在坑上,先是吓儍了。随后满屋子烟味,火苗还在往上燃起来。我恍然大悟,马上抄起扫帚,冲上前去一顿乱打。尽管火苗烧到了我的手上和头发,脸烤的生疼我听见清华在喊,“救火,救人啊!”随后人们赶来,平熄了火势。屋顶的顶棚烧了二尺多长的一个大洞。以后,大姑再也不让演幻灯了。以后只能到矿石厂去找矿石,晚上捡破烂,捡铜絲,买上晶体管,在克明哥的辅导下,制作小收音机、小发动机可以照亮,干这些事还真是让人上隐,一发不可收拾,一年做了小小的改变为做大的,互相还比谁的高度高、声音大。
小时候的水管子安在大街上,脏水池设在胡同里,上小学时,就开始帮助南屋的裴太太、小南屋的林太太、西屋的由大叔家挑水倒脏土,坚持数年。每天冬天,储存冬季大白菜,我总是替她们排队帮着装车御车,从院外一棵棵摆在各自的窗户底下的台阶上,盖好,凉晒,直到过冬。他们不仅给予我生活上的照顾,还多次向学校提出表扬。林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去了台湾,她把儿子留下的一箱子的没有使用过的外国烟盒留给我收藏。可惜文革被抄家时,叫红卫兵烧了。裴太太是天主教徒,也是妈妈要监视的对象。可她总是给我补衣服,因为她就是以给服装社钉扣为生。她丈夫也是逃到台湾,一生无儿女,总是看到她很安静地生活,轻意不出屋。每次民警来了解她的情况时,妈妈总是说,“她还是守法的,只是在屋里拜她的圣母”。西屋的由大叔只有一个比我大十来岁的女儿,对我听话好学爰思考十分赞赏,常常和我议论国家大事。他常常把他收藏的书籍借给我看。妈妈说,这个院子里都是旧社会有钱的人,对新社会不满,不要和他们走的太近。由大叔是个摘帽右派是斤铁工厂的会计。可我总是认为,他人直来直去,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挺好的。为这事,也常和妈各抒已见。
从小就喜欢看球?。甭管是先浓坛还是崇文体育馆、还是后来的北京工人体育场或者体育馆,只要一有?事,甭管是白天晚上,我都会早早地赶到现场。每次都是步行前往。有时候深夜,路远,饿了,还会啍着小曲儿奔向我的家,内心总是充满了希望!球票的开源,主要是民警桑再发大哥。他每天都要到我家来找人谈谈心开个会。对我十分喜欢。说到桑大哥,与我家的情谊太深厚了。这期中有许多辛酸的故事。有三件事难忘。一件是妈妈评为市级先进个人,是桑大哥举荐分不开的。可这竟然成为文革中桑大哥包庇我的母亲这个逃亡地主、叛徒的罪行。一件是桑大哥恢复工作后,以派出所的名义,第一件事就是向区政府街道部打报告,为我妈申诉,提出受他的株连,应该平反冤假错案的意见。三是为了把我办回北京,桑大哥开出了证明信,向市劳动局申明:我的母亲抗日有功,有需要我慰籍她的晚年生活。几十年来,我们和桑大哥始终亲如一家。
诗人简介:赵铁汉,1948年出生于北京。1968年陕西延长插队1970年转入内蒙兵团,1984年脱产上电大专科1986年毕业,借调中国青年杂志农青刊校,1990年正式调回北京,在基层从事文化教育、社区建设与城市管理工作。2002年担任北京中华文化促进会社区文化工作委员会秘书长。曾在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诸多文章及文学作品。世界诗歌联合总会【好莱坞总社】总顾问,世界诗歌联合总会大赛终身评委,【2·1世界口罩日】最有力宣传者,2020年荣获【2·1世界口罩日】世界人类贡献奖。现定居美国波士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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