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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涛 :?我的父亲.母亲 | 宁古塔作家网

(这是我的父母与姥姥早年的照片)
我的父亲.母亲
文 /张义涛
舞文弄墨大半生,却极少为父母着些笔墨,只是在1997年8月22日《青海日报.周末版》,我的一篇《老张太太和她的儿女们》短文,算是为老娘留下些许文字。是啊,两位老人实在太普通了,缺乏亮点与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然而,在牛年春节初一的早晨,想起父母在世时关心与疼爱我们的每一个细节,点点滴滴、桩桩件件,却让我涕泪滂沱、泪流满面。我的父母老家是山东文登候家,父亲是张家庄的,母亲是北廒村的,两个村子相距大约七八里的路程。他们之所以能够走到一起,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的是“娃娃亲”。据母亲讲,有一次姥姥带她去赶集,正巧遇到父亲。村里人说,看你家男人来了。吓得母亲直往姥姥身后躲,一溜烟地跑回家而不敢露面。母亲没有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而且是大脚。那个年代女人很少有不裹脚的,而母亲则是其中的一个;父亲是读过几年书的,十五六岁时,跟着村里几个伙伴参加了八路军,时常给我们讲,他们攻打高密城战役如何激烈:趴在城头上,根本就不敢抬头,只听子弹在耳边“嗖、嗖”地飞,几次险些“光荣”了。父亲当兵不到一年,就为了满足爷爷奶奶的心愿,回到家乡而完婚生子,成家立业。那年父亲17岁,母亲21 岁,先后有了两个女儿。不幸的是,都在同一年里分别因饥饿与疾患而夭折。母亲说,那时我竟然呆傻而麻木了,两个孩子没有了,不但没伤心落泪,反而觉得可算是解脱而轻松了。整天在酷暑之下的庄稼地里干活,尤其是秋收割麦子,把人累得都瘫在田头上,想死的心都有,哪还顾得上两个孩子呢。就这样在老家艰难地熬到1953年,正是解放之初,百废待兴、高歌猛进,许多城市需要加速建设。于是,父母携起家眷、拖儿带女地去东北“闯关东”,投奔先期抵达的大姑,并在姑父的引荐下,在齐齐哈尔第二机床厂,谋了一份冲天炉、端浇包、倒铁水的行当。没想到,这份工作,竟然干了几十年,直至退休。如果说进城打工,我的父母应该算是最早的“农民工”吧。那个年代的齐齐哈尔,虽然是一座城市,其实与乡下相差无几,落后而贫瘠。至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我们已经是兄弟姊妹5个了,父亲每个月工资54元,还要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寄5元赡养费,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而吃紧。为了不耽误工作,母亲生完小妹没几天就去上班,单位离家足有两三公里,为了给嗷嗷待哺的小妹送奶,每天都是一路小跑而往返两三趟。即便如此,也还是在”大跃进”结束之后,被下放回家。为了与父亲一道撑起这个家,让5个孩子能够活下来,随即去几公里之外的远郊,一个叫“十个大烟囱”的农田里,给人家干拔草、种地的活。早晨5点钟从家出门,太阳落山才回来,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日工资才5角钱。那段日子,母亲是何等辛苦而劳累,今天我们才有了深刻理解与体会;在那特殊3年时期,父亲几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时常饿着肚子去工作,盼着发工资的时候,就会买1角钱10块糖,实在饥饿难忍,就剥一块含在嘴里以充饥。一想到家里的孩子,就赶紧吐出来,重新包好留给他的5个孩子。是啊,我们在家也是饥饿难耐,把酒糟、豆腐渣、野菜、树叶都吃光了。若不是父亲冒着被问罪的危险,用他上下班骑的自行车和一件风衣,去齐齐哈尔远郊,一个叫“五福码”的乡下,换回一袋粮食,深更半夜扛了回来,我们绝不会活到今天!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父亲一心想改变过苦日子的命运。1966年9月,毅然决定,报名去青海支援“大西北三线建设”。拖家带口,坐着绿皮火车,经过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奔波,来到青海北川荒原腹地的青海山川机床铸造厂。不巧,正赶上“十年动乱”,夺权斗争,风起云涌。两派组织,激烈对峙。父亲参加的是保皇派组织“钢铁战斗兵团”。“二.二三流血事件”之后,待造反派“八一八红卫战斗队”平反,对保皇派组织成员进行疯狂反攻倒算、残酷迫害。父亲被屡次批斗,尤其是每逢“二.二三”那天,都会让“保皇派”们,在位于南川的烈士陵园向所谓“死难烈士”,逐个跪行磕头请罪,直跪得父亲双膝盖血肉模糊,露出骨头来。不知那时父亲是怎样一步一步挪回家的。打那时起,父亲下决心给自己长个精神,也给孩子们撑个脸面,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兢兢业业,忘我工作,积极要求入党。即便如此,一直奋斗了好几年,才终于遂了心愿。来到青海,父亲每个月工资73.71元,养活一家7口人,日子过得依然十分清苦。为了贴补家用,母亲先是在厂里的幼儿园或在家里,给人家看孩子、当保姆,每个月可以挣15元;此后曾经去厂内专用线,卸火车运来的水泥、铅粉、耐火砖及铸造用砂等。火车随到随卸,许多时候母亲都是下半夜两三点,扛起铁锨,冒着凛冽寒风而走出家门。记得在一次卸工业用碱时,被猛然扑来的碱粉,呛得几乎晕死过去。可以想象,我的母亲、我们的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她的5个孩子,付出了怎样的气力与心血。父亲虽然个头不高,身体还是比较健壮而硬朗的。为了让小妹能尽早接班而有份工作, 1981年父亲提前退休。本应该过上安稳而幸福的晚年生活,却不料在1985年12月13日的一次车祸中不幸离世,那年才刚满56岁,退休也才4年。可以说,父亲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享过一天福。老人家不喝酒,三四天抽一包两三毛钱的烟,买了一双皮鞋,只有在过年时才舍得穿在脚上;即便退休后,回老家探望爷爷奶奶,也没舍得坐卧铺,甚至没有座位,就在火车车厢连接处,铺一块塑料布熬两个晚上、四十多个小时,到家双腿都是淤肿的。这就是我苦难一生的父亲!父亲去世后,母亲与小妹一起生活,日子也逐渐宽裕了许多。可母亲过惯了苦日子,依然是这也舍不得、那也放不下,有空就去捡废纸箱、饮料瓶。都步入耄耋之年了,为了一个啤酒瓶子,竟然跳进深坑里,再拿着啤酒瓶子爬出来。为这事儿,我们没少抱怨,甚至和母亲发生激烈争执。特别是我们每个星期天去看望老人家,母亲都会高兴得跑前忙后的,尽量给我们做些可口的饭菜。每到逢年过节,我们都围着母亲身边,耐心听老人家唠叨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而每到吃饭时,她就会躲到一边吃开水泡馍馍;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无论去哪个孩子家,从来都不吃饭、不过夜,总是寻找一些理由回自己的家。现在想来,老人家就是怕给孩子们添负担、找麻烦。2006年七八月份,在一次横穿马路时,被一辆客运班车撞伤,再加小脑萎缩,有些痴呆,一年后的2007年5月26日,随父亲而去,殁年82岁。是啊,每逢佳节倍思亲。又是一个春节除夕之夜,在这欢聚而幸福的时刻,不由得让我想起远在天堂里的父母,是他老人家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给了我们生命,并含辛茹苦,倾尽心力,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们拉扯大,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的5个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甚至将毕生精力,都无私而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我们,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给我们带来任何麻烦。是啊,我们应该感恩父母,没有老人家躲在屋檐下吃清水煮面条,为我们纳千层底的布鞋,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与倾其所有的付出,哪会有我们今天幸福而安逸的日子。而今我们都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住楼房、开汽车、坐飞机,饱览天下美景;可以告慰老人家的是,我们的女儿,您的孙女,早已长高、长大,并且是一所中学的高级语文老师、全国优秀教师,已经送走6届学生了。此刻,或许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里,俯瞰或眺望着我们今天的欢聚与盛宴,老人家一定会感到无比幸福而欣慰。让我们共同举杯祈愿,远在天堂里的父亲、母亲,幸福安宁,那里没有车来车往与病痛。
作者简介:
张义涛,笔名,溢涛,网名,涛声依旧。早年为文学青年,写诗、散文、杂文、随笔之类的文字,有过媒体记者的经历。祖籍山东威海,现居青海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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