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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人
像往常一样，早晨七点三十分，王志准时走进办公室，拖了地板，烧好开水，泡上一杯茶，再将散落在桌上的一叠报纸码齐夹好放置报夹后，八点进入工作状态。他正打开桌上的备忘本，翻看一下当天需要急办的有关事项，“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请进！”王志抬头一望，虚掩的门轻轻推开处，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笑脸，随着一声“王主任，您好！”的招呼过后，一位胖瘦适中、打扮入时的年轻少妇轻盈地闪了进来。“你好！请问，你是……”王志打量着对方，脑海的雷达快速搜索，记忆的屏幕上怎么也显示不出眼前来客的形象。“呵，王主任，我也姓王，与您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对方笑笑，递过一张印制精美的名片。王志接过扫视片刻，名片上显示“王丽，业务经理”字样，背面还印有经营的业务项目等若项条款。“王经理，请坐。”王志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说。“谢谢！”王经理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门旁，顺手将门儿关上，这才打开斜挂在胸前的提包，拿出用报纸裹着的一包长条状东西，说：“王主任，不好意思，本来早想来看看您，可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直到今天才如愿。第一次见面，仅仅给您带两条烟表示个心意。”“不不，有事说事，千万不要客气！你要这样，我就不高兴了！”王志将包裹重新塞到她包里，又从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上。“好好，知道王主任是军人出身，爽快人，我也不客气了。”王经理接过矿泉水，坐下后道出了来意：“听说您单位新设的图书阅览室要新增一批图书，我也做这方面的业务，恳请王主任帮忙，我保证以最优惠的价格和最好的质量为您们单位服好务。”说完掏出一本印刷精致的书目单递上，“所有的书目都在这儿，请审查，价格问题我们好商量。”
王志粗略地翻翻，书目内容较全，涵盖文学艺术、哲学历史、天文地理，体育卫生、农林牧副等各个方面。放下书目，王志略一沉思：昨天下午刚开过局长办公会，决定购买一批图书，今天早上就有人敲门，消息真灵通啊！看来，来人关系复杂，局里必有内应，而且“内鬼”身份不低！经过五年多办公室主任历练的王志，心里在想。“王经理，请问你到底想不想将这笔业务做成？”王志单刀直入。“当然想啊！”“那好办，你要听我的，否则我爱莫能助。”“绝对听您的！您请指教。”王经理杏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王志。“那好，你现在就将这两条烟送给斜对面的局长办公室，并留下名片和书目，到时他会给我交代的。只要老大发话，我照办就行了。”王志认真地说。“王主任，这样好吧，局长的烟我另外再买，这两条烟您先收下，不要嫌弃呀！”王经理说着，又从包里掏出那个包裹来放在办公桌上。“王经理，这烟儿你一定先带去，要不我就不好办了。”见王志再次将烟儿递过来，王经理只好半推半就的收了。临出门时，王志叮嘱她一句：“你从局长办出来后，不要再来我房间，直接离开就行了。”两天后的上午，局长踱着方步晃进了王志的办公室，问道：“办公会上定的购置图书一事，你们准备得怎样了？”王志将早已打好腹稿的话儿回答说：“昨天我到市新华书店考察了解到，书店购买，价贵，不打折，2万元的书还码不满一面墙的书架。如果找书商购买，可实惠多了，而且挑选内容的余地大。我的意见还是找书商算了。这不，有人提供了这么个书目，我看了一下还可以。”王志说着将桌上王经理留下的那本书目表格递给局长。局长煞有介事地翻看着书目，说：“好，就按你们的意见办，列个购书清单，打个报告，传各分管领导看看吧。”下午，王志将书目拿给局长说：“还是劳您大驾选择一点重点书目吧。”局长二话没说，戴上老花镜，从笔筒抽出一支红蓝铅笔，逐页在相关书目后面打上表示要购买的“√”号。王志事后细查，局长打上记号的大多是开价较高的书哩。
“交给谁负责办理呢？”王志走出局长办公室后，心里在想，李副主任与局长走得较近，加上又负责内勤采购，平时局长亲自给她交办的事情多。对，就让她负责吧。王志将书目连同王经理的名片一并交给李副主任，嘱咐她按照局长圈定的书目列好清单，联系书商洽谈好折扣价，附上报告分别送分管财务和办公室的领导会签后即可购买。半月后的那天下午临下班前，王经理气冲冲地走进王志办公室说：“王主任，那个李主任太差劲了，真不是个东西！我按照你们提供的书目今天将书发来后，叫她签字认领，她一会说没时间，一会又说书质量有问题，尽找碴儿，我正想将书退回去时，杨副主任出面接收了。”王志笑笑说：“王经理，你可能没有跟她协调好吗？”“哪里！王主任，我做生意十几年了，咋不懂套路呢？此前，她开出书单，要我给她上初中的女孩找了一套价值500多元工具书，后来又送给她一个真皮小包，少说也是300多吧。这单生意，我总共才赚一点工资钱。真是贪得无厌！”王经理愤愤不平地诉说道。“好了好了，杨主任签收就行了，再说，李主任这段时间家里事多，心情较烦躁，请你理解一下吧！”王志安慰着王经理走后，正要关门下班时，局长从办公室出来了，探问刚才谁在吵什么吵？王志将王经理的遭遇向局长报告后说：“下周，我找个时间开个科务会，将这件事在会上点一点，刹刹这股歪风。要不，今后还有谁愿意与我们单位做生意啊！”“会就不要开了，个别提醒一下吧，毕竟不是好事。”局长提示说。“好，按您的意见办。”王志似有所悟地回答着。购书风波过后不久一个周末，王经理来到了王志办公室，说要请他吃个饭，王志婉拒了。接着又掏出一张购物卡以示谢意，王志摆摆手正色道：“王经理，你要是来这一套，我们今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见此情景，王经理感慨地说：“主任，你是个好人，像您这样不贪财的正直人，如今可不多见了！有一件事我本不想告诉您，但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什么事？讲吧！”王志望着王经理。王经理下意识地瞅瞅门口，凑近王志悄声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局长和那个姓李的关系不太正常。”“别乱嚼舌根，我们办公室的同志与领导接触多，这很正常的。”王志不以为然地说。“哎呀，主任，我也是过来人了，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判断不会错的！您不知道吧？上次就是局长要我来找您的，那天，我先去了他办公室后，他再要我过来找你的。”王经理狡黠地一笑，“好在你聪明，没有进他的套子”。说着，向王志伸出了大拇指。“这也很正常啊，局长本来就是分管办公室的。你们女同胞呀，就是名堂多，少见多怪，无事生非！”王志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哎！爱信不信，反正我的话已说到了。拜拜！”王经理回眸冲着王志神秘地一笑，走了。目送她迈着猫步一步三摇离去的背影，王志笑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人啊，人……
【作者简介】刘克勤，男，汉族，祖籍邵东。现为政府部门4级调研员，湖南省作协会员。业余码字35余年来，散见于各级报刊作品计300多万字，先后出版《挑灯集》《百思一得》《启明星》个人专著3部。
作者单位：邵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联系电话：1351742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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