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社著名女诗人徐自华《除夕》（四章）鉴赏

女诗人 2021第5期 总第192期
名诗赏读
南社著名女诗人徐自华
《除夕》（四章）鉴赏
《除夕》（四章）【一】
徐自华
画烛摇红列绮筵，一家序齿坐团圆。
喧哗最是儿童闹，笑语争分压岁钱。
品物排来检点忙，春盘[二]新供细商量。
年糕福橘长生果，样样须教取吉祥。
偷闲还为祭诗忙，旧例年年却惯常。
罗列篇章犹未了，小鬟催促进头香。
渐觉春随爆竹来，城头晓箭[三]五更催。
并床唤醒垂髫[四]妹，分饮屠苏[五]酒一杯。
【徐自华小传】
徐自华（1873—1935），字寄尘，号忏慧，石门县语溪（今桐乡市崇福镇）人。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值中国风云际会，“睁眼看世界”的大变革时代，这位出身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也亲身感受到中国封建社会蜕变的阵痛，又受秋瑾影响，加入同盟会，走上近代民族民主革命的道路。秋瑾死后，她营葬秋瑾，执掌竞雄女校，建立秋社，“行大丈夫事”。南社诗人诸宗元称徐自华“石门有女士，巾帼而丈夫”。南社领袖柳亚子和陈去病对徐自华的诗词极其推崇，把她和李清照、朱淑真相提并论。
【注释】
[一] 此诗选自郭延礼辑校的《徐自华诗文集》（中华书局1990年5月）。作于光绪十六年（1890）除夕，那年，徐自华十八岁。
[二]春盘，古代习俗，过春节，日用蔬菜、水果、饼饵、干果等装盘，馈送亲友，即为“春盘”。
[三]古代用于计时的漏壶，箭置漏壶下以指示时刻。晓箭，拂晓时漏壶中指示时刻的箭，常借指凌晨这段时间。
[四]垂髫，古时儿童不束发，头发下垂，因以“垂髫”指三四岁至八九岁的儿童。
[五]屠苏，亦作“屠酥”，药酒名。古代风俗，于农历正月初一饮屠苏酒。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柏酒，饮桃汤，进屠苏酒……次第从小起。”
【作品简析】
第一章写过年气氛，“画烛摇红列绮筵”，写出大户人家年祭的排场，祭祀结束，全家大小按辈分排列而坐，一起吃团圆饭了，而小孩子们最开心的莫过于争着分压岁钱了。
第二章写过年待客习俗，大人们忙着准备新年待客的各种物品，将年糕、福橘、长生果，一一装到盘子里放好，等待来客。新年里吃的东西样样都要取吉祥意。这里可以看出大户人家过年的种种讲究。
第三章，写出书香人家过年的一种雅兴——忙里偷闲作祭诗，这已成为年年惯例，而诗人自己呢，也绞尽脑汁作除夕诗，忙得不亦乐乎，刚刚有点头绪，将成篇成章的时候，小丫鬟已经来催促小姐去烧头香了。烧头香，也是江南民间旧俗，“头香兆好运，家和万事兴。”除夕夜到寺庙守岁、进香、许愿，这是自古以来人们欢度新年的习俗，一直延续至今。
第四章，写诗人的新年感受，在爆竹声声里，除夕已过，新春来临，城头的晓箭分明已指向早晨，夜晚飞快地逝去，天明在即。在这样的兴奋时刻，诗人唤醒了并床而睡的垂髫小妹，分饮一杯屠苏酒，庆贺新春来临，新长一岁了。
《除夕》（四章）是徐自华少年之作，诗意清丽可人，语言浅显易懂，在官宦之家的十八岁少女眼里，除夕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可贵的是，《除夕》也为我们描绘了桐乡一地过去过除夕的一些风俗习惯，无论是年祭、吃团圆饭、供春盘、分压岁钱、做祭诗、烧头香、饮屠苏酒等等，一直到今天，许多风俗还保留着。我们也可以将此诗看作是岁时风俗乡土诗。
《除夕》也可以看出诗人早期诗歌创作的特点。
徐自华的诗歌创作生涯，可以她与秋瑾的结识为分界，分成前后两个时期：前期过着书香门第的闺秀生活，表现在她的作品中，多为清新委婉的闺阁之作，继承了传统女性诗歌的特点。在丈夫梅韻笙去世后，她的诗歌里便多了一份哀伤的情感，并影响了其以后的创作。特别是1906年结识秋瑾以后，在思想和创作上都产生了巨大的转变，后期的诗歌关注女权、社会、革命，形成了昂扬豪迈的风格，具有了近代的时代特色，成为近代女性文学的重要代表。
南社领袖柳亚子和陈去病，对徐自华的诗词极其推崇，把她和李清照、朱淑真相提并论。南社诗人诸宗元赞曰：“石门有女士，巾帼而丈夫”。、
徐自华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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