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文学 · 散文 | 靳玲：小 草

小 草
靳玲
这一个月来，第一次走出家门，小区里最大的变化是小草，那块坡状的草坪，小草细如针尖，绿如翡翠，饱胀充盈。我不由得蹲下去，草尖如芒，在淡黄色阳光的照射下，竟也一闪一闪亮晶晶。细看，小草一根挨着一根，排列整齐，方向一致，全体向右倾斜，角度相差无几。原来它们被束缚在生长网上，怎么长全不是它们说了算，它们只是被动地生长，在生长的过程中扭曲了固有奔放和自由。
我不由得生出些许悲凉。
四周高楼大厦，中央湖水碧绿，蓝天白云拘泥在湖底，拥挤不堪。
我顺着西门往外走，虽说只有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世界。墙外，悠远的开阔地，走向我看不见的地方，远山依稀被白云缠绕着，或许在山顶，或许在山腰，在山顶像是戴顶白帽，在山腰像是系条玉带，也或在那碧蓝的湖水上晃荡。收了目光，沿着墙根，穿过绿化带，到了对面，一片刚拆迁的村庄，砖块瓦砾处理差不多了，残留不多的杂物，散乱堆放着，刹那间，奇异的景象使我驻足，瓦砾边缘绿汪汪一圈圈，蹲下，瓦砾形状各异，残砖横七竖八，残瓦破砖边缘，那圈绿格外醒目，咋看毛绒绒，泛着绿光。我被深深地吸引，趴在地上，迫于砖瓦挤压，小草歪着身子，硬从砖瓦下挤出，挤得从容，挤得满面笑靥，身体还没探出砖瓦外，绿色便向人们报告生之喜悦，报告春之色彩。我不由得掀开一块砖，小草姿态不同，或卧或仰或蹲或趴，在这断砖下，这精灵便也悄悄地诞生了，悠闲地生长着，新绿欣欣然跃入我眼帘，轻盈盈地站在我面前，细看还带着鹅黄，好嫩，好水灵。不惧砖块压迫，从容无畏，这是怎样的格局！怎样的气度！
我仰视着小草的高度，那是真的高，站在我心底，向四面八方延伸，触及灵魂深处，不用丈量，高度赫然。随便抓把黑涂抹，也抹不去那根植在心里纯净的绿色，挡不住绿光感召下的春的脚步。
人生路本不平坦，出现再多的阴霾、霜雪又何妨！任风雨零落飘荡！
小草倚着潮湿的土地，亲昵地低声细语。一阵风吹过，摇摆着柔弱的腰，极舒缓地挺立着，身子居然在摇晃中直立了。我怀着对小草无限的敬意，站起来，极目远望，无数破土萌发的草芽，遍布远远近近，春色无边。
人生总是在曲折中前行，有时候尽管朔风如磐，但时间却没有一秒凝固。纵然风雪弥天，只要我们胸怀宁静，平和地对待身边的风起云涌，我们就会坐拥芳草连天，坐拥阳光馨香。
小草安静地与蓝天对视，不惊讶蓝天的苍茫与辽远，不惊讶白云的舒缓与雅致。心里有一抹嫩绿，春天就驻扎在心底。即使寒风四起，大雪弥天，只要我们内心的那种宁静，那种超然，能跟大地上第一抹草色融在一起，那我们就迈开大步，向春天挺进吧！
近处的小草向远处扩散，远处的小草向更远处扩散。
洋洋洒洒，蓬蓬勃勃！
编辑 |丁春梅　审核 |徐莲华
靳玲江苏南京人，从事教育工作，《金凤凰文苑》微刊总编，作品发表于《望月文学》《山东诗歌》《文化艺术报》等报刊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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