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刘兰棣,男。1971年参加工作,先后在临河铁路工务段任养路工、桥梁工、电工。1980年调到磴口县,曾在计量所、科委、劳动人事局、广电局、文体广电局工作,曾搞过技术及行政工作。
身边人物
怀念我的挚友罗肇辰
刘兰棣
人们总是祈盼着明天会更好,但是有时候意外总是比明天来的更快。2020年12月28日一早,我突然接到在海南岛过冬好友杨林忠打来的电话,告知罗肇辰老兄因病情加重,于12月27日中午突然离世。消息传来,我非常震惊!虽然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世间的自然规律,可我简直不相信这一消息!
今年十月份,我得知罗哥患病的消息,特从北京赶回去,和刚从辽宁省兴城回到临河的杨林忠去乌海探望他。因事先和罗哥通过电话,他的长子罗建斌到乌海火车站接我们。
在小车上,我询问建斌:“你爸化疗的怎么样。”他边开车边说:“在上海,我叔伯哥罗建元请大医院知名专家、教授进行会诊,确诊后专家们又根据病症制定了详细的医疗方案。在医院做过几次化疗,身体基本能适应,就看再化疗身体能否抗的住。”
进屋后罗老兄站起来迎接我们。大家在聊天过程中,我仔细观察,发现他身体是比以前瘦了许多,头发也掉光了,可能是化疗引起的症状?看起来他的精神状态还可以,气色也不错,说起话来还是和以往那么风趣健谈。在言谈之中,感觉他对病情治疗方案充满信心。他准备最近再去银川附院化疗几次,等病情稳定了,还要去云南省昆明,请中医大夫开汤药进行保守治疗。
我们在笑谈间,铁路生管段当过副段长的李贵增也进来看望罗哥。老李和罗哥都是在铁路生管段退休的,我和老李也比较熟。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因第二天要回北京带小孙子,不得以只能和罗哥和淑英嫂子依依告别。
走出罗哥的家门,一股酸楚的心情涌上心头,我知道罗哥得的是难以治愈的绝症,治疗只能缓解病情,延长生命……
罗哥比我大一岁,属龙,我又长杨林忠一岁。1960年我刚满7岁,就和罗哥、杨林忠在一个家属院玩耍。我和罗哥都在巴盟师范附小读书,他比我高一班。1965年夏天他考入巴盟一中,在初20班就读,是属老三届学生。杨林忠比我小,上学也低一班。我们几人,一起长大成人,经历了人生六十年的漫长岁月……
小时候,夏天到了,学校放了暑假,几个人约好到小河沟里学游泳。冬天,学校放了寒假,又一起去西沙窝捡柴(那时住的都是平房,用煤生炉子需要柴草引火)。
记得在文革动乱时期,在那不读书、知识越多越反动,只有造反有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年月。我们在家因无书可读(书都被销毁了),待着无聊。夏日我们常相约,去沈家河、二黄河游泳。逢雨季过后,三个人还曾带上干粮,骑着自行车穿过三盛公栏河大闸,去伊盟的沙滩上采摘沙葱,带回家腌咸菜吃。有时我们还去西沙窝在长满醉马草的荒滩上,头枕着双手,面对万里晴空,嘴里学着大人,叼棵一毛四分钱一盒的绿叶牌廉价香烟,海阔天空,无所不聊。躺够了、再趴着、跳着、滚着戏耍,谁让我们都是孩子呢。杨林忠喜欢唱歌,有时给我们连唱几首歌曲,记得有首“雄伟的井岗山,八一军旗红,开天辟地头一回,人民有了子弟兵……”,嘹亮的歌声引着我们也跟着节奏唱起来。罗哥还领我们唱起文革前的电影插曲(那时的电影插曲都属于封、资、修,是禁止唱的),等乐够了,玩好了,每个人再捡点柴火回家。
罗哥的父亲在卢沟桥事变后,不甘心当亡国奴,怀着一腔热血参加了抗战。1949年随董其武将军9、19在绥远起义,当时是国民党校级军官。文革时属于“公安六条”上的历史反革命。那时罗大爷是被无产阶级专政对象。文革开始不久,罗哥家曾被盟百货公司造反派抄过几次。内蒙军管后,罗大爷和走资派一同被关在盟百货公司的一间仓库里,白天让在公司干杂活,晚上也不让回家。罗哥每天两次提着饭盒给罗大爷送饭,饭盒还要被监管的人员搜查,有时还要被他们训斥,使罗哥未成年的心灵,遭受到极大的伤害。罗哥因受家庭影响,在学校也参加不上红卫兵,那时的形势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基本如此”。所以罗哥在学校倍受歧视,他只能忍着、躲着。1968年他在巴盟一中领到中学毕业证,因政审不合格,即当不上兵,也参加不了工作,连报名去内蒙生产建设兵团也被政审刷下来。后因罗哥的大哥罗肇基是1948年14岁时就参加革命,南下的解放军干部,解放后又是参加抗美援朝的现役军人,文革初在山东已是部队的团级干部,双亲都应属于军属。造反派经过外调后对他家的迫害才有所收敛。
我们几人年龄稍大后,又一块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当小工,天一亮就去工地给瓦工师傅和泥、搬砖流瓦,劳累一天只能挣一块多钱。
1969年夏天杨林忠已去磴口县中学读书。我因暂无学校收留,只能和罗哥及他的同学杜子和老兄、还有我小学同学王学范等几人,在巴盟一中西墙外扣土坯。每天挖土和泥,劳累一天每人能扣八九百块土坯,等晾干后有人收才能卖钱,。
1971年10月份听说铁路在招工。罗哥、我、杨林忠一起相约,去呼铁临河工务段当合同制工人。我们先在工务段综合工队维修铁路,每天在室外冒着严寒酷暑,干的都是重体力活,不是抬钢轨就是扛枕木。繁重的体力劳动,消耗体力非常大,下班后我们除了吃饭,回到用枕木搭的床铺,倒头就睡。每月按工种定量供应的46斤粮食也不够吃,还需家里再给补贴粮票。同去的一批人有的没待多久,就坚持不下去,扛上行李回家了。我们几个人知道回去也无好的出路,最终坚持到转正定级。而后罗哥调到五原铁路工区,杨林忠调到临河桥梁工区,我和同学谢俊青(1976年调入巴盟报社,曾任内蒙警校副校长)及一同来工务段的王开宇等几人被调到前旗桥梁工区。不久因单位工作需要,我又从前旗桥梁工区去临河桥梁工区住勤,后又到段工厂当了电工。
1975年按党中央毛主席的部署,在全国进行广泛的批林、批孔运动,将古人分为儒家、法家进行批判。罗哥当时在五原工区属于有文化的人,他被抽到包头铁路分局进行学习、培训。主要是通过学习、领会上级精神,再回基层开展批林、批孔、包括批邓。他在包头培训结束后,一天来临河宿舍看我,悄悄对我说:“孔子的文章大有学问,有的说的很有道理。”又说:“老邓在战争年代曾经担任过第二野战军的政委,是个很有水平的人。”因我们过去受的都是正统教育,谁也没有接触过孔子理论。我们那时都年轻,文化水平也有限。我翻了翻他拿的批判资料,作为一个普通工人,确实也搞不清谁是儒家、法家。只是工厂晚上组织工人学习,我从报纸上看到北大教授,国家少有的儒学家冯友兰先生当时在政策感召下,也开始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批判孔子和儒家思想。可这些好像和我们都没关系,只是觉得很惊讶。当时大家认为我们是铁路工人,学好技术,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几年后我成家了。因和妻子两地分居,还需照顾年迈的双亲,我只好调回磴口县计量所工作。
罗哥成家后先调到巴彦高勒养路工区当养路工,后又调到乌海生管段在临河公寓值班。时逢年轻的他,经过自己不懈努力,积极进取,几年后就当上乌海铁路行车公寓主任。杨林忠成家后在临河工务段当了人事主任,后又担任了乌海工务段领导。
国家改革开放后,我们几人都有了较合适的工作,实现了自身价值,逐渐成为单位骨干。随着国家国民经济逐渐出现好转,我们各自家庭生活也随之过的好起来。2010年前后,我们子女都成家立业,大家先后都抱上孙子或外孙……
离开乌海的路上,我和杨林忠相约,2021年再来乌海和罗哥相聚。
回京不久,我和罗哥的同学,乌海玻璃厂的康成才通电话,告诉他罗哥得病了。康哥也曾去家中探望过罗哥几次。大家都期待着罗哥的病情能出现好转……
谁想到我们几人在乌海会面才两个多月,一向对生活充满乐趣,活泼健谈的罗哥,突然离开了我们。噩耗传来,真让我难以置信!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脆弱……谁能料想无情的岁月带走了我们的年华,在每个人头上增添了流年的风霜,年轮也悄悄在我们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大家转眼就是奔70岁的人了,逐渐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和理解,可我们的身体随之也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人类如自然流水,从哪里来终将还会到哪里去,这叫百川归大海,万物归一。近几年,已经有几位知心好友经不住岁月蹉跎,提前离开了我们,还有一位好友因脑干出血,成为植物人。我们虽然成为退休老人,生活节奏慢下来,也应保持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这样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还要学会在各种环境下,潜心静气的找好自己的位置,学会放松自己的心态,这样我们才能颐养天年,享受现在美好的生活。
各位好友们,我们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让我们在冷冽的冬天,祝愿罗肇辰一路走好。
也希望辛淑英嫂子节哀顺变,今后多注意保重身体。
逝去的好友们,你们在天堂上和罗哥相会吧!
(2020年12月29日冬夜)
编辑:孙传海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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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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