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成立于2015年12月22日，《蚕音》是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主办的社刊，是广大教师文学爱好者自己的刊物。
心债难偿（下）
文/杨虎田
诵/刘平艳
后来我调回了原平，先生依然在乡下和县城间来回地跑，虽见面多了些，但总是匆匆谋面，很少促膝长谈。为尽快促成他狠下决心，“弃诗从曲”，我刻意阅读了好多元曲，翻阅了不少的资料，知道“元曲四大家”中的关汉卿、白朴、郑光祖都是山西人，白朴是河曲人，就连一度以“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自诩的散曲大家乔吉，也是山西人。山西是散曲的摇篮，散曲的根就在山西。原平作为山西的资源大市，民风纯朴，地域独特，底蕴深厚，人文荟萃，更是滋生散曲的肥田沃土。于是，我用心写成一篇《一曲催人昂奋歌》的稿子，着重谈了对先生散曲的所思所感，专门让他过目，一来宣传原平散曲，二来更想让他早归曲业。他看后连声说：“及时雨呀！你给送来了及时雨。”其实，他早有了这方面的动静，只是我还不知。这回他谈了很多：“一杆子人拉起来了，都是乡下人，这些人对散曲不懂，慢慢培训哇。”“平台也搭起了，以农民诗社为主，建了个农民散曲社，有组织才聚人，能活动。”“地方嘛，走村串户，田间地头，瓜棚李下，都能试试。”“要干就大点，闹出些动静，闯出个名堂才行。”看来先生做得已很充分了，我却还在替古人担忧。我那篇稿子，在《今日原平》上发表后，他成竹在胸地说：“就算给咱农民散曲吹响进军号吧！”
之后，我们见面就少了，他早不着家，晚不入户，一门心思忙活着他的农民散曲。农村是散曲创作的广阔天地，农民散曲更有着无穷的魅力。这种植根乡土，紧贴生活，源于百姓，带着泥土味、汗水味、乡音味的东西，人人读得懂，个个能欣赏，不正是我们文学所追求的精品吗？农村就是先生的天地，散曲就是先生的灵魂，先生把自我融进了这片天地灵魂之间。虽然我们不多见面，但我却一直关注着他和农民散曲。期间，原平电视台播放过他的专题，忻州日报报道过“曲进乡村”的活动，中央、省、市各级领导多次深入调研，好多著名诗人、曲作家亲临指导、上课互动，《当代散曲》连续刊载农民散曲作品，并给予很高的评价。每每看到这些，我都被深深地感动着，为他们取得不斐的成绩而骄傲自豪；同时，也不由地为他日渐憔悴的身形感到心酸忧虑。
难忘的是我与先生的最后一面。他是坐公交车从乡下来的，专门给我送来他新近出刊的《天涯山》，顺便要了些废旧报纸阅读。几年不见，他明显老了很多，半身微蜷，腿力不支。问起他的身体，只说感到疲累，饭量也少了。我说身体重要，觉着累了就多歇歇。他说等原平散曲有了个名堂就能歇歇了。我应点着，但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有那么一刻，倒觉得很对不住他了，要不是我鼓动他“弃诗从曲”，也许他该是悠哉而乐，天伦怡然吧！
大约过了没多久，听说先生病了，早就太原住院了，问病情都说不知。我们几个文友就筹了点钱，说定太原探看。他听到后坚决不让：“我办出院呀，过两天就回去。儿出的都没要，你们把钱退了。”其实，出院后他并未急着回家，儿那头住段，家里住段，外面又寄住段，人问在这，他却在那，就是躲着，不愿人去看他，怕麻烦别人，逢人便说“没事啦，好了。”不知是他安慰人，还是人祈愿他。忽一日，他打电话给我：“知道你忙，还要麻烦件事。”他还是一贯的谦虚、平易，“再写写咱农民散曲吧，这会儿是有点写头了。”我着急地应答着“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还没等我问询其他，对方已挂电话了。几天后，他托人捎来了《农民散曲》，都是散曲社会员的作品，还附有农民散曲社秘书长王云飞先生的亲笔。因当时正是春节前夕，人们都在忙着过年，我也没及时动笔，心想还是先读读作品再写吧。谁知还没来得及写，大年后不久，就听到了他的不幸。先生走了，先生的这么一点愿望，倒成了临终的遗愿和永别的遗憾，也成了我终生的遗恨和难偿的心债。 出殡的那天，没有追悼，也没有太多的送行。我没去灵前，也没去坐席，远远地听着哀哭声声、鼓乐阵阵，偷偷地望着灵柩缓缓而去、一路西归。站在嗖嗖的寒风里，我任由泪水恣意地滚落，心一阵一阵地好痛、好痛。
先生是原平散曲的策划者、组织者、先行者，他为农民散曲耗尽了心血，做出了不朽的贡献。他匆忙而别，让我一直难以释怀，每每提笔，先生熟悉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浮现于眼前，心头便泛起失信之愧、欠债之恨，以致一直不敢动笔。我内心的纠结谁人知晓、又何事能及？ 男儿一诺，掷地千钧，欠债偿还，天经地义，我却没能做得到、没能做得好。三年多来，我背负心债，度日如年。就这么煎熬着、强忍着，怕勾起往事，怕触动伤痛。有时我想，假如先生还活着，先生的散曲该是一种什么境界了？他的农民散曲社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境况呢？直至前些时，我市被授予了“中华散曲之乡”称号，成为全国唯一获此殊荣的县市之后，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先生啊！您的宏愿终于实现了，农民散曲闹出了名堂，闯出了一片天地，您该有所欣慰了吧？
可是，这份还不清的心债，让我何时能偿啊！我战战兢兢地提起拙笔，断断续续地写下这篇久违的欠债难偿，权且忏悔余生，追念前缘吧！
选自《蚕音》2017年第4期（总第十期）
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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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音声声090】心债难偿（上）□ 杨虎田 刘平艳
作 者 简 介
杨虎田，中共党员，本科学历，现供职于原平市教育科技局，系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社长、忻州市诗词学会会员、山西省诗词学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诗刊》子曰诗社会员，著有《怡然居诗词集》。
诵者简介
刘平艳，原平轩岗矿区教育中心教师，原平市教师校园文学社成员。
编辑：黄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