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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济乐 李婵 图片来源：网络
七十八
晚饭前，九贵跟虎子先去绕着夏府侦察了一遍，回来跟子龙说，平时这里住着三四十个鬼子，门口有两人轮流站岗，今晚大部分人都要去参加欢迎鬼子大佐的酒会，院里只留四五个人，还有门口的两个岗哨。
晚饭时，平儿做了一锅羊肉烩面，几个人边吃边把事情合计了一番:由子龙从酒厂地道口进入夏府后院，等待时机；由九贵翻墙入院作为策应，把看守书屋的士兵引开；大奎等几个人在大门口牵制岗哨；芳儿去酒会拖住秋野。
吃过晚饭，子龙往酒厂方向走去。
九贵，大奎，文祥，虎子，四个人散开着悄悄走向夏府大院。
芳儿坐了人力车，朝西大街博阆园方向去了。
雅贞站立在小院门口，望着荷池边微风摇晃的树枝，知了直直的叫声聒噪着。她心里十分烦乱，忧心忡忡，暗自为他们捏着一把汗。平儿过来给她披上一件薄层的外衣:“姐，小心着凉了。”
雅贞看看平儿:“妹妹，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出去是凶是吉呀。”
“姐姐，我也是。”平儿道，“姐姐你往常可不是这样子呀。”
“唉，年岁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可这心里反倒越来越胆小了，盛不下事了。”
平儿道: “我看姐姐你也不是盛不住事，是为亲人们的安危牵挂呀。”
“说的也是，看着一个个都离去了，我心里阵阵揪心似的疼。”
“但愿老天保佑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嗯。妹妹，咱回屋烧柱香吧！”
两人转身正要回屋，就听有马蹄声哒哒而来。回头看时，是阿福骑着白马来了。
阿福下了马，施礼问候了夫人和平儿。雅贞问他:“阿福，你这时候过来有事吗？”
阿福道:“我也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夫人，芳儿小姐去了吗？”
“你咋知道芳儿去干什么了？”
“夫人，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芳儿小姐是跟谁一起去的？”
“这个我没问，她也没说。芳儿这孩子，虽说跟我叫姐，可她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是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的，就一直随着她的意儿，惯着她。她大了也很有主见，可是也很任性。对了，你知道她跟谁一起去的？”
阿福道:“她是跟圆儿，还有翠红，一块儿去的。”
雅贞一惊:“怎么？是跟她俩一起去的？”
“嗯，下午她们几个在我家商量的。”
“这孩子！唉！那你咋不阻拦呢？去日本人那里，是进狼窝呀！”
“我劝了，没劝住，圆儿跟翠红听说是为夏府帮忙做事，都可愿意，也很兴奋，我也就不再阻止了。”
“唉！这孩子不知道深浅呀，作为女人，躲还来不及呢，咋能都去……”
平儿道:“姐姐，想必她们都已经到地方了，招回已来不及了，咱们想想看有挽救的法儿没有。”
雅贞点点头:“嗯，是呀。这样妹妹，我和阿福去看看，你跟秀儿在家看好莲儿。”
平儿道:“秀儿也出去了。”
“干啥去了？”
“我刚才听莲儿说的，莲儿说，秀妈妈给她找书去了，可能回了夏府。”
雅贞握了握拳，皱皱眉头，叹道: “嗨一一，添乱！咋都这么憨胆大？不知轻重。”
阿福道:“夫人，那咱……”
雅贞定定神儿:“妹妹，你跟莲儿在家；阿福，你去博阆园那儿转转，出了事也好有个接应；我到夏府那边看看情况。注意不要暴露自己，以免破坏了他们原先的行动计划。再个，万一出了事，都不要先到这里来。妹妹，过了夜里十二时，我们还没回来，你让贵叔把你跟莲儿送到滩里贵叔他老家去。”
平儿点点头:“嗯，姐姐你们千万要小心。”
雅贞道:“会的，放心。你去把那东西给我取来。”
平儿答应着去屋里取来一件衣服和一个布包。雅贞接过衣服，让平儿把布包交给阿福。
阿福接过:“这是……”打开来看，是一把小手枪，“我，我不会用呀。”
雅贞道: “你严密观察情况，若有变故，就把它给了芳儿。”
阿福道:“好！夫人，平姑娘，那我走了。”
雅贞道:“当心点。我俩分头走。”
平儿道:“姐姐，阿福哥，您都千万小心呀。”
雅贞和阿福各自向城里去了。
平儿站在门口呆望了一会儿，便关了院门，回屋准备收拾东西。
九贵跟大奎他们，四个人悄悄摸到夏府后院的外墙不远处隐藏着，待至昏黑，开始行动。
九贵抬头看了看高墙，便跟大奎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大奎面墙站定，蹲了下去，虎子上去，刚要站在大奎的肩上，这时夏府前边的灯光亮了。胡同口处，正有一盏高悬一丈多高的路灯，照得府墙外一片通明。
府门口站岗巡逻的两个日本兵正来回走动着，几个人被灯光照得清清楚楚。他们正在犹豫，只听“噗”的一声，那胡同口电灯泡碎落在地，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一个日兵问: “什么事情？”
另一个回答:“报告，没有什么，电灯烧坏了。”
“明天尽快修好。”
“是！”日本兵又回门口去了。
九贵小声道:“这好像是娘娘的身手，她怎么也来……快！快行动！”
虎子重又上去，站在大奎的肩上。大奎慢慢站起来，然后两手反背，伸了巴掌；文祥踏在大奎的手掌上，再蹬上他的肩，接着又踏上虎子的手掌，上了他的肩，便叠成了三层人的梯子。九贵踏上大奎的手，又踏上虎子的手，最后踏在文祥的手，向上一伸，身子轻轻一耸，就抓住了墙头上的铁网。
夏府后院的院顶，覆有一层铁制”的蒙天网”，很难从这里翻到院里去。九贵蹲在二尺多宽的墙顶上，沿着墙头两步到了二楼阁楼的窗口，用刀片从缝隙处伸进去，开了里边插板，推开，身子一闪，就过去了。
九贵进了阁楼，四周一看，并没放啥东西，是个空楼。下到楼梯处，便看到了从楼下映过来的光亮。
这时忽然听到楼下有女子的哭喊声:“不要！不要过来！”
他轻脚来到楼梯处往下一看，正有两个日本兵把一个女子拖到床上，撕扯她的衣服。那女子蜷缩着，挣扎着，喊叫着。两个日本兵把自己衣服脱了，奸笑着扑了上去:“花姑娘！”
女子惊恐着:“不！不要一一”
九贵怒不可遏，拔出腰刀，扑向前去，将刀刺入一个日本兵的后背。另一个日本兵慌忙提了裤子向门外跑去:“游击队一一快来人一一”
那女子忙坐起来，捂了前胸:“九贵。”
九贵一看那女子，正是秀儿，忙去拉她起来:“快，上楼！”这时就听到院子里放了枪，跑过来一个日本士兵:“八嘎！”
九贵拉着秀儿快步上了楼，将秀儿推出阁楼窗口，他也跟着出来，朝墙外望望，一片漆黑，不见了大奎他们，想必是听到枪声他们到前面去了。他正想着怎样让秀儿脱身，这时，一个日本兵已追至二楼:“站住。“
九贵拉着秀儿闪到窗口一侧，等那日本兵刚钻出来，九贵猛地朝他屁股上跺了一脚，那日本兵“啊呀”一声便栽倒在墙外的地上。这时院子里的又一个士兵发现九贵站在墙沿上，便举枪射击。九贵迅疾抱着秀儿躺下，滚向天网中。两人滚到天网的另一侧，急忙钻进阁楼，摸黑下到一层，慢慢开了屋门，见那士兵正躲在院里花墙处，望向天网寻人。这时候，就见从北屋书房里冲出一个人，“咚”的一声枪响，那士兵“哎呀！”一声扑倒在地。
打枪的那人正是子龙。原来，在九贵他们几个人爬墙入院的时候，子龙已从酒厂地道口来到了夏府后院书房的地道口处。他听听外面，有脚步的走动声，便等了一会儿，待没了动静，慢慢启开洞口。他从遗像下桌子后边悄悄钻出来，便看见床边有一个日本兵已被打死，躺倒地上。他先去插了房门，回身到床下把地砖翻起来，取出匣子，盖好地砖，正要转回地道，忽听院中响起枪声，便湿透了窗户纸，向外看去，一个日本兵正向天网上空开枪，便知道九贵已暴露了。他一手提了匣子，一手打开屋门，拔出手枪向那日本兵开了枪。
九贵见那日本兵倒下，便拉着秀儿从对面屋里出来，喊了声”龙哥。”
这时候就听到大门口响起了枪声。子龙忙喊九贵:“快过来！”
九贵拉着秀儿冲进书房。子龙按了机关，指了桌子下:“快进地道！”
九贵拉着秀儿进了地道，子龙也跟了进去，关好道口。
“拿到了？”九贵问。
“拿到了。”子龙举举小布包，“秀儿妹咋会在这？”
秀儿道:“莲莲的一本《南华经》忘了拿走，整天闹着不依，说那是她彩云妈妈给她的唯一礼物，我就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取走，门口站岗的就让我进院去了，可到了院里，那两个在书房门口把守的日本兵，就把我推到屋里去……多亏九贵哥赶到了，杀了那个跟我纠缠的日本兵。”
“哦，我说那书房床边怎么会有日本兵的尸体呢。”
秀儿后悔道: “都怪我不好，添了这么多麻烦，还差点误了你们的大事。”
九贵道:“秀儿，这不怪你，你也不知道我们今晚上的行动。还好，总算没有失败。日本鬼子不是人，邪恶得很，你是个女的，以后更要多加小心。”
秀儿点点头，拉紧了九贵的手。
子龙问:“大奎哥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九贵道: “刚才大门口有枪声，必定是他们为牵制门口的日兵，跟他们交上火了。”
“咱们快走，出去看看再说。”
几个人出来地道，就看见大奎他们几个迎了过来。
虎子问子龙:“龙哥，怎么样？”
子龙道:“成功了。”
虎子道:“好，门口的岗哨也被我们几个报销了。”
子龙道: “九贵，文祥，你两个带上这匣子，保护好秀儿先回去，把匣子一定交给我姑姑。我跟虎子，和大奎哥，再到酒会那边看看芳儿她们。”
“好。”九贵跟文祥，拉着秀儿，回城南去了。子龙跟大奎、虎子转向原样胡同，朝博阆园方向跑去。
作者简介:
李济乐，河南省原阳县人，斋号趋古堂，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 河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原阳县书法家协会副主席 ，著有文学作品集《荒烟蔓草》。
李婵，河南省原阳县文物管理所所长，原阳历史研究会秘书长，原阳文博馆员，著有《原阳古碑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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