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彦：童年趣事

点击上方蓝字，关注我们哦！！
童 年 趣 事
赵旭彦
今年过年实在无聊，情绪都快出毛了，翻出过去空间里的旧玩意，聊以自慰，博得大家一笑，呵呵。 （一） 村 人 洗 脚农村过去腊月杀猪的场面之大，气氛之热烈我想40岁以上的人都知道，但我们那里杀猪之后的村人洗脚，恐怕鲜有人知。褪了猪毛后，匠人开始在架子上分割猪肉，烫猪的大锅里热气蒸腾，臭味阵阵。男人们就轮流开始洗脚－－－先用笊篱在大锅里捞起猪毛，再搬来小座，然后再伸出比锅里更臭的大脚，泡着，说着，扑腾着。约莫３０分种，攒了一个冬天的厚灰开始软了，人们才正式洗，洗了后，把脚晾在锅沿上，女人们早找好了剪刀或者镰刀，男人们开始做细活：慢慢地刮去比猪皮还厚的老茧，剪去奇形怪状的脚趾甲。这十几个洗完了，匠人也分割完毕，就再用笊篱捞一遍，添上新水烧。第二个猪杀了，等在一边的第二批男人也开始脱脚了。我们农村那时家里都没有热水瓶，也没有烧煤。吃了稀饭也不渴，冬天没有事情，一到天黑，就早早睡觉，哪里洗过脚啊！来了客人，就临时烧一碗稀稀的鸡蛋茶，从来没有储存过开水。有闺女出嫁，晚上要洗一次脚，用的是洗脸盆子，有的找了好婆家，还边洗边小声哼着：今晚洗洗脚(我们那里叫juo)，明晚叫他摸，今晚洗洗头，叫他摸个够．．．．．．．女人们洗不洗，我记不清楚了，我们小孩好象只是疯子一样乱跑，似乎更不用洗，但那盛大的场面我则永远记下来了。 （二）夏 季 捉 鱼 我们那里没有鱼网，更没有鱼船,只有撮箕和铁锨，水桶和脸盆。所以下河逮鱼是一道难得的风景。 由于人们好长时间没有吃肉，所以发现哪个池塘里有鱼，人们的眼睛是闲不住了。先在池塘的上游用铁锨拦起临时“大坝”，将水截流，接着劳力们就用水桶或者脸盆拼命从池塘的下游开始往外舀水，一般是每人５００次或者１０００次，轮流上，妇女们没有力气，就在岸边吵嚷，看衣服，拿家伙，递东西，哄小孩。在男人们的青筋暴跳和粗话连篇中，水渐渐少下去，鱼儿也开始焦躁起来。有的人也开始设计着中午是否回娘家叫亲戚也来吃鱼了。大约一两个小时，水只有尺把深的时候，男人们再也没有耐性等待了，一起扑向池塘中央，燥热的情绪连同池塘里的污泥一同沸腾，老婆孩子的口水和汉子们的豪迈一起搅动，有的干脆用铁锨挖住池底，“忽窿忽窿”地乱翻。鱼们在惊慌和将近窒息中抬着黑乎乎的脑袋，张着嘴喘着粗气，乎乎吃吃的，比岸上女人的尖叫还要响呢．．．．．．人们用撮箕一下又一下地罩下去，将丰硕的成果一条又一条地甩到满是腥气的女人怀里。小的鱼一个一个的甩没有气势，就暂时放在嘴里，等腮帮子鼓起来的时候，跑到水边“扑”地一声吐到火辣辣的邻居嫂子脸上，嫂子欢叫着拣了，放在集体的大箩筐里－－－没有谁追查是哪个坏家伙吐的，反正是咱们村的，况且这预示着你年年有鱼，谁不愿意呢？高兴还来不及呢！收拾的时候，女人们往往找不到自己的鬼东西男人，泥巴糊在头脸上，只有粲然一笑，才露出饥饿的黄白相间的牙齿。分了鱼之后，女人们忙了一阵，吃了鱼，大家的嘴巴才吧唧吧唧得到了安慰。也有极其失望的时候，水快见底，鱼儿刚刚开始跳，人们的眼球已经鼓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时，突然听得几声尖叫－－－决堤了！上游汹涌的“洪水”瞬间奔腾而下，将快要干涸的池塘重新灌满，同时也迅疾堵塞了所有人的期望。那是村人最痛苦，最心酸的灰色时刻啊！　 往事依依。　 真想再下河逮一次鱼。我想即使没有逮到鱼，也逮住了我童年的欢乐，可童年的河呢？ （三）悬 挂 着 的 肉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那里的村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了。 家家户户麦子多了，衣服新了，似乎过年也有了钱，便开始烧起来—–其实主要心理是在大家面前卖弄，尤其是在未过门的媳妇面前花哨。从悬挂的猪肉多少上就可以看出来。 一般情况是腊八左右杀猪，买了肉之后，不吃。从两个房梁中间扯一根粗铁丝，两头拴上很多尖利的刺，防止猫和老鼠们偷。中间则用红绳子将肉一条一条挂起来，一直挂到腊月23，才吃一点点。 我们小孩馋的啊！整天缠着大人少炒一点。大人总说，下一顿一定炒，这一顿忘记了，哈哈………结果是我们吃饭的时候，总眼巴巴地瞅着生肉发呆，议论着过年时候的美丽时光，有时候高兴了，还用筷子往肉的方向一夹，把“夹住”的大块肉塞进嘴里，香着嘴空吃。有一次大人们不在家，我和哥哥做了红薯稀饭，爬到高处割了鸡蛋大小两块肉，丢到锅里，三分钟之后，急忙捞起来吃。一咬，比鞋底子还硬！用刀一割，里面渗出血丝，没有办法，就把它丢给了和我们一样馋的狗了。大人们回来后，见到了我们割的刀口，责问我们是怎么回事，我急忙答道：刚才是猫窜了上去，我这就去撵，说着“撵猫”去了。要是天气冷一些，肉挂到年下，问题不大，要是哪一年是暖冬，肉就开始长毛，起初好象是小白毛，到后来就变成小红毛，或者小绿毛，并且还流下腥臭的脏水…….年三十煮肉时，将它们泡泡，煮第一遍的脏水倒给猪喝了。第二遍的水用来熬萝卜菜。 也有悬挂着不取下来或者少取的，主要是等过了年，女友要来，要欣赏。 还有借肉的情况，就是肉少了，怕未来的媳妇不高兴或中途变卦，就到邻居家借三五条肉挂着，估计她什么时间飘来，就提前做好了准备。悬挂肉的时间，人们的心理最复杂。 谁家有嫁过去的闺女，谁家的“礼条”（就是闺女送来的条状猪肉）就格外眼气人，要是能有好几个闺女都送“礼条”，那这家的年就风光无限，一直到正月十五，肉都没有吃完，会过的媳妇，还腌制了腊肉，每每春荒，夏季都可以吃到零星的腊肉，不用悬挂，从他们家飘出的炊烟里，都能闻到久违的味道。（四）过 年 的 新 衣 服那时候，家里都穷的很，姊妹兄弟都有三、四个，一般来说，平时几乎没有穿过什么新衣服，老大或者大人的旧衣服，稍微改造一下，较小的孩子接着穿。只有过年了，才可以穿一次新衣服。你可别笑，我们这些穷孩子，新的衣服不到三天，就变得五彩斑斓，花里胡哨，衣服上到处都是灰末子，烂泥巴，有时候还带着村里的牲口稀屎。要是需要走亲戚，大人们往往用湿布将我们的前襟擦擦，再晾一会儿，就可以“盛装”出行，以免亲戚们笑话。其实，大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外表上好像穿得很亮堂，他们的内衣则基本是破旧的老物什，内衣里面则是肥嘟嘟的虱子，活蹦乱跳的虼蚤，还有它们赖以生存的肥沃土壤，不用施肥，天然自来“香”。平时，家里都很暗淡，过年了，一切都是新的，自然也是媒婆们繁忙的旺季。有的家里储存着好几个赤条条的汉子，就是没有一点脂粉味，这在老家是很丢人现眼的，要是媒人领来了一个大闺女，那滋味比吃了几碗大肥肉要舒服得多。可是，没有像样的衣服穿，怎么办？村人自有妙计，赶紧从殷实人家里借来一件漂亮衣物，迅速套在身上，装模作样地在“花女儿”和她家代表团面前扭捏表演一番，这个事，几乎就差不多了。等到“敌情”解除，这家人则拿了好烟，带着满意和感激的笑，露出牙龈上的污垢，双手将这件宝贝完璧归赵。 从此，这份极大的人情就彻底记下了，什么时候还这份人情债，那就不好说了。 （五）走 亲 戚七十年代，自行车还很少。我们那里走亲戚都是靠步行，要是谁家来了一位骑着车的亲戚，那这家的大人就满脸油光，他家的小孩子也几乎要爆炸，就连走路都是横着地。走亲戚拿的东西，无非是一筐白馍，但是，白馍要是全用白面去蒸，那是比较浪费的，于是有才的婆娘就在馍里包了许多黑菜，有萝卜秧，有豆腐渣，也有红薯渣，很少有油水，更别说包点肉。这些白馍到了亲戚家以后，往往被审查一番，评论评论，最后在送走客人时，也不是将白馍全部留下，而是象征性留个三、四个。要是谁家把客人的白馍留下八个以上，那必定要出事，要么闹了矛盾，要么从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也就说“断网”（或者是“断往”）？大方人家要给压岁钱，有一毛的，有三毛的，有的几乎给了整整一块。到亲戚家，吃的菜主要是年三十儿熬的萝卜菜：它们在大锅里炖着，搅拌着缠绵的粉条。萝卜菜的上面覆盖着几片薄薄的大肉、豆腐。客人坐好了，就开始端：先盛满一盘子萝卜菜，将几片肉轻轻盖上去，就是肉盘；再如法炮制，萝卜菜上面夹几片豆腐，就是豆腐菜；丝丝缕缕的粉条单独装盘，也属于上品；摆在首席的菜是莲菜，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如果几片肉没有吃完，小孩子是不能享用的，要把它暂时放起来，等第二天，新的客人来了，它们就重新出发，去完成崭新的战斗任务。客人的坐法极其讲究，千万不可乱来，要是坐乱了，有大吵大闹的，有憋着气一声不吭的，也有不吃不喝的，甚至出现过掀翻桌凳，红头赤面，不再交往的。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那年父亲升职了，他意外买了几斤牛肉，还从老猎人手里买了一只野兔。我家来了尊贵的客人，父亲开始张罗，他本来是将牛肉挂在门框边想显摆，可是他刚刚取了肉，手没有攥紧，一条大狗不知从哪里突然杀出，竟叼起整块牛肉，撒开大脚飞奔而去，父亲在客人面前，不好追赶，眼睁睁看着牛肉便宜了那货。这还不算，客人在吃兔子肉的时候，急着享用，粗心大意，筷头如箭，竟咬住了一颗枪子儿，不过，那种打兔子用的家具，子弹都是细碎的散弹，要不然，他的嘴会像兔子一样？哥哥要去丈人家，礼物自然要厚重。我叔叔的一个学生，看望他，从赵湾水库的亲戚家弄了一条大鱼，送给了叔叔。叔叔将大鱼送给了我父亲，我父亲舍不得吃，让我哥哥把鱼拿去走亲戚。我哥的丈人家恰好在赵湾水库的附近，于是这条鱼几经辗转，漂泊流离，最后竟又回到了自己亲爱的故乡。要是它死后有灵，它会老泪纵横么？多少年过去了。伙计们，你还记得那些苦难的岁月不？现在条件好了，要珍惜，要有好心态，千万不要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作者简介： 赵旭彦，河南省镇平县涅阳三初中语文教研组长，中学高级教师。河南省优秀教师，镇平名师。其父赵廷岑生于1938年，生前曾在黑虎庙学校当民办教师，1981至1994年在寺山教办室工作，1994年至1997年在彭营教办室工作。
总 编：孙宗信曹向辉副主编：李华凌 张瑞敏执行主编：小 微 裴雪杰审 核：周鹏桢 曹向辉 马龙珠编 委：陈志国 李信昌 牛永华
杨朝惠 王东照 郭成志
李浩雨 涅阳三水 徐志果
来稿要求：
稿件题材：诗歌、散文、小说、杂文，摄影作品等,禁止一稿多投，文责自负。
初次投稿:附作者姓名、个人简介、生活照一张。
投稿信箱:27916951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