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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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打草季
作者/马秀芳
9月8日,周末,母亲祭日。值完24小时班后,急忙忙往小康村赶,除小妹远在乌市,没回来外,我们四个兄弟姐妹都回到了小康村。父亲带着哥和弟,早早去给母亲上坟(母亲的坟在“八家户”),我和嫂子、大妹、弟媳就忙活着煮肉、炸油香、准备各种菜。
我跟嫂子说:“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八家户”,种点菜,养点鸡,安静清闲地打发日子。”嫂子表示赞同,因母亲在“八家户”,这辈子,我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大家好久都没聚在一起了,大人们随意聊着工作和生活的近况,小孩们则跑到菜园摘西红柿和沙枣吃。7岁的小侄女马一涵,见人就给人介绍说她妈买了辆新车,我故意逗她:“大姑和你妈的车,谁的车好?”她把我拉到她妈车跟前说:“这还要看细节,你看亮晶晶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妈的车要比我的好,现在的小孩真是聪明机灵。
哥说过完母亲祭日,他就要准备打草和青贮玉米了,近年,随着种养结构的调整,家里的草场不多了,哥种了100多亩的青贮玉米饲喂养着家里的那些牛羊。因人手不够,他说还要雇几个哈萨克小伙来拉草,这才想起又到一年打草的季节了。
多年不在家,我淡忘了许多的事情,许多的事也应该淡忘了我吧。
记得以前每逢打草时节,因人力少,邻居们都互相帮忙,先打你家的草,再拉他家的草,单位上还放一周左右的“打草假”,家家就像过节般喜庆,宰杀一只从山上刚拉回来的肥美羔羊款待前来帮忙的人。
小时候打草时发生的趣事也很多,我们兄弟姐妹聚在一起时,常当笑话讲。
妹说,一次她和父亲还有弟去拉草时,马车侧翻了,那时弟还小,被埋在了草堆里了,她和父亲四处寻找,找了半天,一转身,却见弟满头草屑,从一堆草里爬了出来。
小时候,因家中牛羊多,全家人就得早早给它们准备过冬的草料。自父亲决定和村上的另外两家承包了那片叫“通湖”的草场后,我和弟妹的大部分暑假时间就在那片叫“通湖”的草场度过的。那个地方没一棵树,除有水的地方长着草外(大部分是芦苇草),剩下的就是长着几棵红柳的白花花的碱滩,人走上两步,鞋子和裤腿上就会沾满白色的碱灰。
那些芦苇草长且滑,我们很讨厌拉芦苇草,因不好装车,即使好容易装到车上,用绳子捆绑好了,走在路上,一颠两颠的,它们自己就会滑落下来。一次,我和嫂子坐在拉了满满一车芦苇草的小四轮上,车快到家的大院门时,斜翻了,因人的本能,我第一反应是自己先跑开了,没去照顾反应慢的嫂子,到现在兄弟姐妹们还常拿这事取笑我说:“若是坏人来了,你就是第一个逃跑的人。”必须很坦率地承认,到现在我还是个胆小怕死的人,因我还喜欢着这样的生活。
每天天刚亮,我们就迷迷糊糊起床,带上干粮,烧水壶,坐在牛车或马车上(后来变成了小四轮),带着瞌睡打着哈欠出发了,那时没柏油路,便道都是大人们凭借经验在那坑坑洼洼的戈壁碱滩和草地上探踏出来的。空车行走在这样的便道上颠簸得很厉害,几乎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颠出来,有时拉着好不容易装满的一车草,高高兴兴往回走,车轱辘一不小心就会陷到泥潭坑里,就得忍痛把那一车草全部卸下来,先将车拉出来,再重新装草。越是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唤,晚上的露天电影又要即将开演的时候,偏偏会遭遇这种让人又气又急,直跺脚的“倒霉事”。
当我们的牛车紧赶慢赶,赶到村里时,露天电影已放映了一半,但我们几个小孩还是很自豪,因每次就算来得再晚,我们都不怕有人会挡住我们的视线,我们坐在高高的装满青草的牛车上,伴着青草的香味,忘记了一天的劳累,兴致勃勃地将剩下的那后半部电影看完,然后顶着一头的月光和星光,吆着牛车,慢悠悠地回家了。
因路途远,我们中午通常不回去,找个平整的地方,搭个遮荫的窝棚,供中午休息用,在地上挖个炉坑,架上已被烟熏得辨不出面目的茶壶,灌满泉水,记得草滩里有个泉眼,水清清的凉凉的,用牛粪烧开的泉水,味特别甘甜,直到现在,我再也没喝到过味道那么纯那么自然那么甘甜的水了。
离我们草场不远的地方有两户哈萨克牧民的房子,他们也整天忙着放牧打草,好好没见过。偶有一次,见一位骑着匹枣红马,留着白胡须,脸赤红,身体硬朗的哈萨克族老汉和父亲在聊天,才知道他们家就在这,夏天在山上放牧,这阵刚从山上下来,回来打草,老汉吹着欢快地口哨走了,叫我们中午到他家喝奶茶吃抓肉,听哥说老人两年前去世了。
人的性格通常从干活中就可以看出来,父母照我们的性格给我们每个孩子分派活,大妹胆大,所以每次打草拉草时,站在车上拨拉草的必是她,她装车时,把最下面的底子铺摊的大且结实,所以装起来的一车草,方方正正的,就不怕车走在路上歪斜或翻倒了;哥是干活的主力,除了开车,他常在车上的草装高,我们其他人都装不上去的关键时刻,出马装车,我们都说他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而我和年纪尚小的弟,通常是把打倒的草堆成一个个的小草堆,或把撒落下的剩草耙搂到一块,或在中午休息时给大家烧水喝,干些出力小的细小活。
傍晚,在开车回县城的路上,见小康村湖边有人在打草,竟情不禁停下车,到湖边看他们打草,是一对认识的夫妇,就与他们聊天,帮他们装草,他们说现在打草都用打草机、打包机了,比以前省时省力多了。
我拍了些帮他们装草的照片留念,好好不在朋友圈说话的嫂子留言说:“你体验了一下过去。”确如嫂子所说,我一直在找寻过去的经历和从前的自己,常梦见自己坐在草滩白花花的大太阳下,望着那从燃烧的牛粪中袅袅飘起的烟尘,体味着这茫茫世界说不出的孤零和空旷。
作 者 简 介马秀芳:回族,现居新疆,喜欢用温暖文字点缀生命时光,作品见于《阿勒泰日报》、新疆人民广播电台、西部散文学会、西散原创、西散南国文学等微信平台、《文学百花苑》杂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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