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竭的意思
王毅 山西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1月21日凌晨，绝大多数中国人都还在酣睡之中。此时，地球的另一边，正是美国东部时间1月20日中午，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携带家人，离开富丽堂皇的特朗普大厦，入驻白宫，正式接替布莱克·奥巴马，就任美国第45任总统。如这个时间差所隐喻的，不知不觉之间，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很多人认为，美国总统竞选时说的是一套，就任后做的是另一套，无论是出生于政治世家的小布什，还是长于草根且皮肤黝黑的奥巴马，概莫如此，因为美国有成熟而完备的制度。然而，特朗普似乎就是上帝专门派来打破这套规制的！按照惯例，特朗普也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演说。演说所传达的施政理念，与竞选与候任期间一系列言论，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特朗普本人或许真的是带着胜选的喜悦和履新的自豪，满怀激情地完成这段演讲。然而，透过他的演说，我们似乎已经看到一个怆然的背影——美利坚正在转身，美国要“单干”！
一、选择“单干”，特朗普主意已定
特朗普的就职演说，表达出一种强烈的“单干”意愿。演说开场白中，他就明确地提出要进行一项“重建我们的国家，重塑对全体人民的承诺”的伟大的事业。紧接着，又着重强调他本人的就任，意味着美利坚合众国的政治权力重新回到人民手中，权力回到人民手中，“从今天开始，只有美国第一”。
这句简简单单的“美国第一”，可以从两方面解读。对美国而言，特朗普政府的使命是要保护美国的国界不受其他国家的破坏，为美国公民提供工作，提高美国家庭的收入，改善美国的基础设施。对世界而言，美国不会再以自己的工业落后为代价向世界输送营养，不再会为保卫其他国家的领地而忽略自己的领土，不再会让成千上万亿资产流向海外。
置于任何一个其他国家，这段演说似乎都合乎情理，但在美国总统，却显得过于违和。问题不在于一个国家的政府不应当顾及本国人民的利益，而在于美国的国家元首发出这样的声音，美国还是美国吗？
一方面，自二战以来的数十年中，美国一直是世界文明的灯塔。对于美国以外的世界而言，那是一个自由、文明、富裕、发达的国度，是全世界人民向往的地方。在很多人的想象中，美国真的就类似于佛教中的“西方极乐世界”。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出现这么多问题？特朗普所讲的这一切，是美国吗？
另一方面，美国所以成为美国，除却它自身的富强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它数十年来一直是一个具有世界担当的国家。390多年前，排水量只有区区180多吨的盖轮船“五月花”号载着一群梦想开拓新生活的清教徒抵达北美大陆时，他们不过是一群因被迫害而逃离祖国的背叛者；230年前，通过联邦宪法，建立美利坚合众国时，美国不过是一个由刚刚独立的13块殖民地合并而成的国家；190多年前，当门罗总统大声宣布“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时，美国也不过是偏居西半球的一个普通国家。
美国真正的强大，起步于20世纪初的两次世界大战，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
两次战争中，美国都站在了进步的一方，战胜了侵略势力，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战争之后，美国一刻也没有推卸自己的世界责任，主导构建了全球自由贸易秩序。无论人们如何褒贬，美国是二战后以来世界公共产品最主要的提供国，应该说这才是美国所以成为美国的理由。今天，新任总统特朗普大声告诉世界：我的执政理念是“美国第一”！这还是美国吗？
二、选择“单干”，美国迫于无奈
特朗普当选总统之后，舆论就认为，这是2016世界政治中影响重大的“黑天鹅事件”，敏税的观察者已经从中嗅到一些非同寻常的味道。任何事物的出现相对于它的产生的原因而言都是合理的。特朗普的当选，以及他的执政理念，折射的是美国社会的现实状况和民众的真切诉求！
特朗普的就职演讲中，描述了这么一个矛盾的现状。掌握权力的建制派精英们，与资本所有者结成联盟，借助美国强大的国家力量，把整个世界当作他们的私人矿床，攫取了超额的利润。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国内的工业能力衰落，基础设施老化，人民收入骤减，社会矛盾激化。特朗普的就职演讲中，代表普通的美国白人，表达了要求工作，要求提高收入，要求稳定和幸福的急切呼声。
这一切，只有一个根源——美国曾经竭力推动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全球化。任何事物都包含有辩证存在的两个方面。美国二战后打造全球经济秩序，推动经济全球化等方面积极作用的同时，也应看到，所有这一切努力的背后，都是服务于国际垄断资本追逐利润的现实需要。出于这一目的，历届美国政府精心裁制了自由、民主、市场化、私有化等等一系列漂亮的外衣，将资本的贪婪包裹其中，蛊惑了这个世界很多的国家和人民。美国就是在用这样的伎俩谋获了自己的繁荣。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是到美国亲尝自己种下的苦果的时候了。透过特朗普的就职演讲，可以看到一个危机重重和精疲力竭的美利坚合众国，他不转身，已经无路可走。
三、美国“单干”，世界怎么办？
表面看，政治很多时候确实像是一场游戏，但却是一场非常现实、非常残酷的游戏。美国要“单干”，必然产生深远的世界影响，绝大多数国际制度和规范都面临着重大调整，从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到联合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等等。
与之相伴的，是大国关系的改变和地区秩序调整。特朗普就任，美国退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现实，关键在于寻找新的路径。
经济全球化是当今时代的主流，世界各国人民日渐形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同体，相互依赖日益加深。
美国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在此过程中是一个不容否定的推动力量，但美国的失误在于滥用了自身的权力，将经济全球化的必然趋势作为国际垄断资本追逐超额利润的工具。美国的转身，带不走经济全球化的必然趋势，带不走世界各国人民渴望和平与图谋发展的强烈意愿，他所能带走的只是新自由主义。
世界多极化是国际秩序的未来。冷战后的20多年里，美国构筑单极世界的图谋一直阻碍着世界多极化的发展。从这一视角看，特朗普就任意味着美国已经放弃了单极图谋。
今天，我们可以非常坦然地说，一个真正多极化的世界已经出现。多极化的出现，才意味着可以推动真正意义上的共商、共建、共享，实现不同文明的共存共荣。
- 2024年02月12日
- 星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