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于贵州省《劳动时报》(2018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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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的爱情
郑玉超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村子里的牛哥,他就像乡间一条朴拙的耕牛,曾经任劳任怨地活着,一晃已去世多年了。可他的爱情故事却依然在故乡的上空流传着。
牛哥大我七八岁。那一年,眼看着三十出头了,牛哥还没娶上媳妇,父母很着急,到处托亲拜友,终于,从外地带来了一个小媳妇。小媳妇白白净净,细皮嫩肉,有人开玩笑说,大牛手轻轻掐一下就会冒出花一样的汁液来。
牛哥高兴坏了,蹙了十多年的眉头终于绽开了,昂首挺胸,走到哪里都哼着歌。春节回家,他见了我,远远地喊我:超弟,吃过没?
还没呢。
那来我家吃,我让媳妇烧两个菜,咱哥俩喝几盅。
下次吧,我还有事呢,牛哥。
谁知,不容分说,他急急跑过来,拉上我就走。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牛嫂。一双小酒窝,深深的,像是能装得下二两酒。她对我似乎不待见。菜是烧了,不咸不淡,不油不腻,可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牛哥很热情,一个劲劝酒,一瓶42°的洋河普曲很快见了底。
几天后,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牛嫂让大牛整天背着她,除了睡觉。去邻居家串门背着,去厕所背着,去菜园子背着,去三五里的集镇背着,甚至从卧室到厨房也背着。总之,听说嫂子一步都不想走了。
那天路上遇到他俩。我问,是不是嫂子的腿出了问题?
正背着媳妇的牛哥望着我,苦笑着,不吭声。
嫂子将身子挺了一下,我以为她要下来,谁知,她只是调整一下姿势,将两条修长的美腿紧紧环在牛哥的腰际。嫂子并不打算理我,只是催牛哥快走。牛哥微笑着解释,你嫂子不习惯在外面呆得太久。说着,喘着粗气,背着媳妇走了。牛哥本来就不高,一米六二的个子,现在背着足有九十斤的活物,个子显得更矮了。
暑假再回家,听庄上的人说,大牛很爱媳妇,媳妇也很爱他,要不,怎么会整天粘着他,他也乐呵呵背着她?
我对牛哥说,人们都很羡慕你和嫂子的爱情呢!害得我都很眼红。
牛哥腼腆地笑了,一只手托着媳妇的屁股——嫂子此刻正伏在他的脊背上呼呼大睡——另一只手抽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汗。
半年后,母亲在电话里说,大牛走了。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问母亲:走了?去哪里了?
母亲淡淡的,说,还能去哪儿?去世了。
上次见牛哥还好好的,背着嫂子满庄转呢。
别提背媳妇了,大家都说是背媳妇压死的。
那嫂子呢?我问母亲。
还嫂子嫂子的,现在早成了别人的嫂子了。母亲似乎很生气。
原来,牛哥刚去世不几天,牛嫂就拎着小包裹,去了邻村,那也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走路,听说走起来,像一阵风。在邻村,她又寻了户人家,那男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光棍汉。如今,那个光棍汉也当起了背客,他甜蜜的生活中也开始演绎着世间别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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