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香 | 除 夕

大年三十，除夕——天刚蒙蒙亮，我早已没了睡意，因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在反复地提醒自己买猪肉过年。可又想分工一下：让摩尔去买，我留在家里宰鸡。我轻轻地推了推他，说：“快起床，去买猪肉呀！”摩尔张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朦朦胧胧的窗外，说：“哦！还早着呢。”“今天是过年啊！不早去，就没来卖。”“放心！现在，有钱不怕没东西买，你以为还是过去有钱没得买那个年代吗？”说完，他又睡了。过一会儿，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直射进房间里，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不仅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我的心田。我一骨碌地爬起床，又说：“喂！快去买猪肉呀。”“你去，我不会。”摩尔说。说真的，买拜神猪肉的确有讲究，他完全不懂。“买拜神猪肉就要挑有肉头连肉尾，连排骨的那种，斩一块两斤左右的。这可不是第一次说了，记住哦！”我小时候听母亲说多了，略知一二。“老婆，还是你去吧！”摩尔干脆叫我去。于是，我匆匆地出门了。太阳出来了，露出一张祥和的笑脸，普照大地，让人们带上一份灿烂的心情去迎接春节的到来。到了超市，直奔往里面去。只见猪肉台前冷清得很，我一脸疑惑地问：“阿叔，猪肉还没来吗？”卖猪肉的阿叔笑了笑说：“半个钟，卖光了。”听了，我拔腿就跑，冲出超市，骑上摩托，一踏油到了开发区市场，而不顾热闹，不顾叫卖，不顾拥挤，一个劲地钻入肉区，东张西望，看见很多张空桌，有剩肉的也不多。瞬间，让我傻了眼，慌了心，嘴里嘀咕着：这回有钱都难买猪肉咯……真的。心想：过年，拜神是头等大事啊！拜神按小城的风俗习惯，必有这三样：猪肉、阉鸡、咸鱼，缺一不可。——据说古时祭祀用的供品叫三牲，就是牛、羊、猪。而咱们地方只能用猪肉、阉鸡和咸鱼，也叫三牲。当我沿着一张张猪肉桌来回走一遍时，发现卖猪肉的叔叔、阿姨们没了往日的热情，但他们满脸挂着的是笑容。最后，我挑了自己较为满意的一块猪肉买下，转身便跑。回到家，打开门正好和摩尔撞个满怀。他笑着说：“我要回村里（老家）去贴对联，这里就等你来忙了。”说完，摩尔出门了，出到门口又回过头说：“老婆，别累着！记得叫儿子起床帮忙啊。”赶紧进入厨房，捋起衣袖，开始了我的厨房之战。一直忙到上午11点，终于告一段落……这时，摩尔回来了，我们简单地吃个早餐。午后，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老家做年（拜神）。坐上车，离开了小城。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一路上，经过一场飘洒的雨后，空气很清新，路面很干净，冬天的田野也变得很绿了。柔和的微风从车窗外轻轻地吹来，拂过脸颊，撩起我的长发，随风飘动，十分惬意。车上放着音乐，传出一曲曲优美的歌声伴我归去，心里倍感愉悦、畅乐、欣喜、幸福……情不自禁地说：“春节前，这场雨来得太好了！”儿子接过话，说：“听说这是人工降雨！”女儿俏皮地说：“不信！哥哥，骗人。人，又不是孙悟空怎么会让天下雨呢？”我歪过头，悄悄地告诉女儿：“今天是过年，大吉大利！不许说‘骗人’两个字。”“快了，就到。”摩尔突然接起电话和对方说，原来是大伯打来电话。进村了，路边挂满了一串串大红的小灯笼，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红红的春联，到处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大家回来了！”大嫂看见我们，在厨房里探出头问。我拉着女儿下车了，微笑地跑去，和她打招呼。突然，听见摩尔在大声喊我，说“三牲鱼，没有。”“忘了……怎办？”我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摩尔也显出十分紧张的样子。“阿玉，快去冰箱里拿。”大伯说。大嫂听了说：“不怕，不怕，冰箱里备有”。说完，见她拿出一条硬冰冰的“金丝鱼”。接着，大伯忙着烧水，大嫂抓出一把生盐来解冻。一会儿，弄好了，大嫂把鱼放进盘里时又发现问题，说我摆放的猪肉和阉鸡都不对。她翻过来，把阉鸡放在左边，猪肉放在右边，鱼放在猪肉上面。摩尔提起沉沉的大篓子，带着儿子、女儿去拜神了。站在门口，我蓦然发呆了。远远地望着门前熟悉的菠萝树、熟悉的石条板凳，只是熟悉的母鸡已不见影踪，顿时，心里生出无限的失落！在心中默念着：我有所念的人，却隔在天涯……婆婆不在了，从那起，我当家做主人，逢年过节要操起拜神的事。小叔没了家的牵挂，今年不带小婶和子女回来过年。这样，也就没了往年在菠萝树下的大团年饭了，少了原有的年味。“妈妈，快过来呀！”女儿对我招手说。众屋离家不远，我几步走过去。长长的鞭炮挂满了众屋门前的树枝，大小老少的人们围着一层又一层，在磕头拜神。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拜完神，我们又上车出城，回到了温馨的家，吃团年饭。女儿抓起鸡腿，大口地吃；摩尔举起小杯，尽开怀……一家人，有说有笑，在“团年饭”的欢笑声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年：牛年大吉，万事如意！2021年2月11日（图片来源网络，侵删）作者简介梦 香，原名王高香，中学语文教师，工作之余，正在学习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