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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爱情故事(每一个爱情故事都是鬼故事)

一个爱情故事
去年疫情期间,我身边的很多人都买了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准备读读,想从混乱和恐惧中寻找一些安慰和浪漫。但买书的人大部分读了个开头就放弃了——情节发展得太慢了。

《霍乱时期的爱情》作者 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好故事固然要慢慢讲,但马尔克斯的故事未免讲得太慢,故事从一桩和主线无关的老人的死亡开始,细节如蜗牛爬行一样在几十页的书页中留下濡湿的痕迹,然后男女主人公才登场,真正的故事才上演。

那是一个简单的三角恋的故事:大概在十九世纪后期到二十世纪初期,加勒比海的一个城市。毫不起眼的船务员弗伦蒂诺·阿里萨看到了少女费尔明娜,他们无意中的对视,结果引起了一场长达半个世纪的爱情大灾难。

阿里萨和费尔明娜通了很久炙热的信,忽然有一天,费尔明娜丧失了热情,嫁给了有钱有地位的乌尔比诺医生。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这一对情侣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轨迹。一方面,只经历过疯狂的爱,却没有经历过平淡的相处的费尔明娜直接走进了婚姻。乌尔比诺医生是个体面人,有知识,有教养,在霍乱时期还成为了抗击疾病的权威,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或者说,他并不觉得爱情有什么重要的,他在妻子抱怨不幸福的时候说:“请你永远记住,一桩好婚姻中,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固。”

另一边,阿里萨的生活可就丰富多了。他作为一个带有黑人血统的私生子,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才能成为受人尊重的市民,他在船务公司一路奋斗,最后成为了大型船务公司的老总。

当乌尔比诺医生去世,阿里萨几乎是立刻出现在刚刚成为寡妇的费尔明娜的门口,向她求爱,说这一刻,自己已经等了五十几年。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两个老人试探着,踉踉跄跄地相爱了。他们出海航行,乘坐一艘蒸汽轮船,船上升起了飘着标志霍乱的黄色旗,在马格达莱纳河上来来回回。船长问:“您认为我们这样瞎扯淡地来来去去可以继续到何时?”

然后我们就读到了人类历史上的最动人的小说的结尾。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故事结束了,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

这是一个痴心的男人苦苦地等待爱人长达半个世纪的故事,却充满了让人无法简单评价的复杂情节。当阿里萨听到乌尔比诺医生葬礼的钟声时,他正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阿美利卡在床上温存,他是阿美利卡的监护人,他们幽会的场景几乎是《洛丽塔》的复刻——成年男子带着扭曲的温存,连哄带骗地解开女孩的辫子,脱掉她的衣服。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而当阿里萨知道自己的情敌死掉之后,他在冷饮店给女孩买了一个冰激凌,然后提出了分手,阿美利卡自杀了。阿里萨为她的死流了眼泪,然后决定再也不为此痛苦。

而这段恋爱只是阿里萨的六百多段恋情中的一段,而阿美利卡甚至不是其中唯一一个为阿里萨死的女人。

阿里萨爱过一个养鸽女,养鸽女结了婚,但还是在弗洛伦蒂诺的追求下,做了他的情妇。约会中,阿里萨忘情地在她的小腹上写下“这个小东西是我的”,结果养鸽女忘了擦掉,回家之后被丈夫看见了,丈夫没有言语,次日平静地用刮脸刀把她割喉杀了。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阿里萨还有更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恋情,马尔克斯带着高昂的兴趣一一细数,有少女有寡妇有妓女,有颠鸾倒凤有相濡以沫有萍水相逢。

而当老年的费尔明娜问阿里萨这半个世纪有没有女人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说:“一个都没有!我一直为你保持着童贞!”

这个无耻的骗子!

我们分不清更大的骗子是阿里萨还是狡黠的马尔克斯,马尔克斯在小说中夹杂了很多笃定的爱的狡辩,比如“灵魂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以下”“一个人同时爱上几个人,并带着同样的痛苦爱着她们所有人,不背叛其中任何一个。人心的房间比婊子旅馆里的客房还多。” “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都不会。”

这些话如果不是出现在经典小说里,简直是可以挂在网络上公开批判的渣男语录。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霍乱时期的爱情》带给我们的困惑和一个巧言令色的情场高手带给我们的困惑是一样的:当一个人经历了很多次的风流恋爱,ta还能宣称自己只有一个真爱,还能宣称自己(哪怕是内心)为一个人保持着忠贞吗?

以严格的道德观,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每一段恋爱中的投入和承诺都是真实的,人不能对自己的记忆不诚实。比如很多人在这方面就有着无法自控的自我折磨的倾向,近乎变态地搜索恋人的前任们的信息,每一张照片,每一句话,想象每一次相似的炙热和狂喜,搜寻着“我们的爱并不特殊”的证据,非常痛苦,又无法停止。

那么我们不妨停止自我折磨,以一种宽容的观点,承认每段恋情的三六九等,认可真爱的宣言:爱情是残酷的、勇敢者的乐园,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区别和比较让人知道什么才是“唯一的爱”。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前面我们讲过《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我用一生的软弱去对抗),小说男主角花花公子托马斯也有过类似的浪子回头的领悟,托马斯认为有一种追逐女色,是在所有女人身上寻求一个女人。只有那个女人能够在我们大脑中一个诗情的区域留下动人的痕迹,只有那个女人能让我们的生命有美感。当特丽莎短暂地离开托马斯,托马斯恢复单身,和其他女人开始幽会,才发现除了特丽莎,再没有女人有权利在那个诗情的区域留下一丝印痕。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阿里萨对费尔明娜的“谎言”也变得可以理解了,一个人的确可以和622个女人睡过觉,却只爱一个女人。

那么,那622个女人去了哪里呢?

她们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变成了更永固的东西。

在小说里,费尔明娜有着敏锐的嗅觉,她通过闻丈夫的衣服,发现丈夫出轨了病人林奇小姐,当她和丈夫对质的时候,丈夫感到如释重负:“既然迟早都要发生,那么晚来不如早到,反正林奇小姐的幽灵早已进入这个家。”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第三者是幽灵,他们从不定居在自己隐蔽的幽会场所,而是进入了偷情者的呼吸,附着在偷情者的衣服和皮肤上,伴随着空气中颤栗的微尘进入了偷情者的家中,在家庭其乐融融时在一旁冷冷围观与审判;第三者的幽灵悄悄改变着家里的味道,移动家具的位置,在餐桌边偷笑着许下争吵和不和的诅咒,把挂在墙上的时钟拨乱,在电话听筒里留下奇怪的噪音,隐形的ta调皮地留下期待被发现的蛛丝马迹。

同样地,前任也是幽灵。

所有我们背叛过的前任,伤害过我们的武器,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盘恒在我们的记忆里,在所有不经意的时刻涌上心头。

而我们在之前的情感中不知不觉形成的习惯,那些下意识的动作,那些口头禅,那些突如其来的心脏的刺痛,都是上一段,上上一段,更久之前已经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情感在我们身体里留下的遗址,它永久地改变了我们。

而前任的幽灵也永久改变了我们的现任,幽灵拥有无形的大手,任性把现任塑造成它想要的模样——幽灵的孪生兄妹,抑或是它的反面。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霍乱时期的爱情》里,半个多世纪后的阿里萨再遇到费尔明娜的时候,他们早已不是原来的人,而是两个全新的人,改变他们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他们经历的爱情。

费尔明娜从婚姻中学会了如何不去爱一个幻影,而爱一个真实的人,在给丈夫灌肠洗身子喂药的过程中,学会了牺牲和妥协,学会了从爱情的坟墓中掘出一条生路。

阿里萨从六百多个女人身上学会了放荡、羞涩、付出、情欲、忠贞、诚实等等更复杂也更纯净的东西。

《霍乱时期的爱情》剧照

当他们再次相爱的时候,他们不仅是两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的重逢,他们是那六百多个幽灵的相遇。

那些幽灵交谈,低语,告诉他们该如何相爱,相爱至永生永世。

我曾被一个书名深深魇住——“每一个爱情故事都是鬼故事”。

每段爱情浇灌的交缠的树下都掩埋着过往恋情的累累白骨。而最惊悚的是,哪怕爱情死去,幽灵也永远地活着。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自杀的少女阿米利卡在马尔克斯最后一部小说《苦妓回忆录》中复活,成为沉睡的小妓女再次和老人相爱,在续集中索取道德的报偿,索取公平。

所以,人类关于爱情的故事永远讲不完吧,因为每一个被爱过的人都会成为不死的幽灵,而那些哪怕只是在我们的生活里一闪而过的龙套角色,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要求拥有自己的名字。

在完整版的音频中,我还讲了《霍乱时期的爱情》和马尔克斯本人的关系,《霍乱时期的爱情》和《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比较,以及马尔克斯本人一段隐秘的恋情。
在《霍乱时期的爱情》各国出版物的扉页上,都印着“自然,这本书献给梅赛德斯。”那是马尔克斯青梅竹马的妻子梅赛德斯,但是在法国版的译文里,这本书却是献给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又是谁呢?她和马尔克斯有过怎样的故事?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请点击阅读原文吧。

文中图片皆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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