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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引
在63年的人生征途中，他曾在波涛汹涌的洛河洪流中救出过29条鲜活的生命。如今，他发挥余热，潜心培养接班人，力争把洛河救援发扬光大。请大家跟随作者的采访，来认识一下见义勇为的平民英雄——“浪里白条”李麦焕！
浪里白条李麦焕 文 /纪智红、叶新波
洛河是黄河的支脉。它发源于陕西省洛南县洛源镇，千折百回流向东北，至河南省巩义市神堤汇入黄河。全长447公里的洛河，在河南境内流长336公里，仅在卢氏县境内的流长就达到了113公里，占河南省境内流长的三分之一，为卢氏县境内第一大河流，是当之无愧的卢氏母亲河。
千百年来，生于斯长于斯的洛河儿女，从小到大都会去洛河里洗澡，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排着队，一溜小跑到高处或桥上，往水里扎“猛子”。有的双手并拢举过头顶，双脚并齐、脚尖崩紧，像木棍似地垂直跳进水中；有的像跳水运动员一样，双手并拢、双脚并齐，头朝下插入水中，不大会儿，从远处冒出来。谁蹦得高、跳得远、潜得久、在水里憋气时间长，谁就被称为“浪里白条”，谁就是孩子王。但如果被老师或家长发现，免不了一通狠批猛揍。因为那时的洛河每年都有人溺水身亡，令老师和家长担心害怕，不断进行防溺水安全教育，久而久之，去洛河洗澡的人渐渐少了许多，“浪里白条”也就被人们渐渐地淡忘了。
“浪里白条”传威名
1998年5月的一天，卢氏电视台报道了一条新闻：5月21日中午11时许，卢氏县文峪乡黑了宿村，三位村民冒雨为栾川县一大货车装沙时，洛河水陡涨，洪流袭来，三位村民和司机惊慌失措，爬到装沙的货车上，河水不断上涨，他们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情况十分危急，生命亦危在旦夕。距他们约1500米的上游南窑洛河大桥下，四个挖沙的农民也被洪水围困在一块高地上。
12时许，黑了宿村干部紧急打电话向县委、县政府报告求助，县委、县政府领导立即组织力量，亲临现场指挥救援。
下午14时半，平时约20个流量的洛河水猛增至1000个流量，这时洪水已淹没了大货车的引擎盖，风雨交加，浪涛汹涌，情况十分危急。数百名干群聚集在洛河两岸，紧张地商议救人对策，个个心急如焚。这时，黑了宿村村民李九朝自告奋勇要去救人，他腰系麻绳，抱着救生圈，趟入河中，向200米开外的大货车游去。因为风雨猛、浪涛大、水流急，眼看已经接近大货车，一个浪头打来，李九朝被洪水冲到了下游，只见他顽强地站起，艰难地向上游挺进，就在刚要接近大货车，再次被洪水冲走。筋疲力尽的李九朝第三次被洪水卷走，惊恐的人们奋力拉绳，终于将李九朝拉回岸上，李九朝颤抖着双腿还没站稳就晕倒在地，县领导赶紧组织人员把他送往医院急救。
15时20分，县公安局时任副局长吕应方、刑警大队副队长刘和平主动请战。他俩紧密配合，奋力向遇险地游去，在即将到大货车时，他俩身上的绳索突然断裂，顽强的刘和平继续向上游挺进，却被浪涛冲了回来，营救失败。
16时40分，岸上的人们清楚地看到，大货车的车头慢慢下陷，整个车只露出一个车厢角，而河水还在继续上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条小船从波涛汹涌的上游飘来，船上的两人在疾风骤雨的波浪中奋力撑篙。
17时10分，小船将围困的8名群众全部解救上岸，被困群众脱险后，个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栾川县的司机边哭边说：“唉，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当时想，这回怕是要被冲到故县水库了！感谢卢氏县委、县政府，谢谢乡亲们！”在场的领导和群众无不欢呼雀跃，高兴万分，对救人者千恩万谢，感激不尽。驾船救人的就是我县横涧乡营子村村民李麦焕和助手任新虎。
时隔不久，在当年6月20日，卢氏县委、县政府隆重召开表彰大会。时任县长介援朝亲手为“5·21”救人有功的李麦焕、任新虎、李九朝三位英雄披红戴花，奖励现金1.5万元，并下发（1998）77号红头文件，授予他们“见义勇为”先进集体，号召全县人民向他们学习；6月27日，他们的英勇事迹上三门峡日报头版；8月28日的河南日报对他们的事迹分别进行了报道。李麦焕一时声名远播，成了人们学习的榜样。
看过报道后才得知，李麦焕的这次壮举并不是偶然，在这以前他已经在洛河洪流中救出过21条生命，被当地人们称为为“浪里白条”。
救人好事“一箩筐”
随着时间流逝，十几年过去了，“浪里白条”李麦焕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2015年5月的一天，我们要写关于母亲河的文章，忽然唤醒了我多年的未了心愿，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浪里白条”李麦焕可还安好？我们带着疑问，在一个仲夏时节炎炎夏日的星期天，寻访到李麦焕家，听李麦焕慢慢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我是1957年出生的，今年58岁，祖籍就是这横涧乡营子村岗台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父母在1989年相继去世，我们姊妹五个，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自己居中，哥姐前几年也已去世，现在只剩下我们姊妹三人了！”说到这儿，李麦焕叹了口气儿，神色有些黯然。
一说起洛河里救人，李麦焕的眼里瞬间有了亮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家住在洛河岸边，我从小水性就好，常常去洛河滩洗澡游泳。在我十四五岁还上学时，有一天上完体育课，同学们都热得不行，我们学校离洛河很近，体育老师就带着同学们到洛河滩去洗澡游泳，同学孟红留一下水就被冲下去十几米，老师和同学们顿时惊慌失措，大喊‘救人’，当时我想也没想，一个猛子扎下水去，把小孟同学了救了上来，从那儿以后，我就小有名气了”！
李麦焕接着说：“第二年夏天，我村李黎、李月喜、张文栓三个小学生在洛河洗澡，突然洛河上游涨水，孩子们被困在河中间的一块高地上，我先后往返三次，每次带一人，让他们爬在我背上，游了回来”。
“1987年，也是在黑了宿河滩，3名挖沙群众被困，当时县领导及解放军战士数百人营救无果，黑了宿村民开一辆拖拉机来找我，我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将人安全救出，后来县广播站还表扬了好几天。还有一次，我乡里代家村42岁妇女杨彩秀从县城赶集回家，在过小木桥时不慎跌入河中，旋即沉底，目睹此景，我赶紧跳入河中搜寻，数分钟仍不见人影！正在感到绝望时，忽然发现水面飘起一只塑料袋，就一个‘猛子’扎进河底拉出杨彩秀，将她背上岸边紧急抢救。过了一会儿，杨彩秀紫色的脸逐渐恢复了正常，张开双眼后，流下两行热泪。杨彩秀告诉我，全家8口人全凭她支撑，救了她，等于救了她那个家呀！”我们感动之余，也唏嘘不已。
“最有意思的救人是救了一位干爹”。李麦焕继续说：“那是1980年夏天，我乡壮沟村50多岁的倪万仓老汉过河时被水冲走。岸边数十人大呼‘救人，救人’，但因水大无人敢下，当时我正在岸边锄地，听到喊声，我把锄头一扔，赶紧跑到河边，跳进水里将老人救出，由于长时间溺水，老汉已休克，我将他头脚倒置，控水片刻，老汉才慢慢醒过来。此后老汉卧床养病一个月，病好下床后，步行20多公里来到我家，非要把我认作‘义子’不可。后来倪老汉去世了，他儿子倪志军与我兄弟相称，情同手足”。
“还有一次救人最让人难过，我现在记不清是哪年了，只记得是个秋天。村干部半夜来找我，‘衙前河边一个水坑里有人掉下水了，赶紧去’。等我们赶到时，人早已不见多时，估计也不行了，当时是夜里，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村干部见状只好让我先回，说明天再来吧！那晚我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把人捞出来，人早已不行了，大约三十几岁，捞出来时手里还紧紧捏着一副眼镜。听说死者才添了一个小孩，媳妇没奶喂孩子，他就跑来河边钓鱼，想让媳妇吃了下奶，谁知……唉，可怜！”一声长叹中，李麦焕摇了摇头。
潜心培养接班人
“2000年以后，经济发达了，社会发展快，洛河上架了不少桥梁，人们过河比以前方便多了，加上洛河上游修了不少水电站及拦河坝，洛河水明显小了不少，同时也因为地方加大了防溺水安全教育力度，群众的安全意识也在不断提高，溺水的人少了，以后就很少救人。”李麦焕说。
“最近一次救人是啥时间？你还记得吗？”我们问道。
“最近一次救人是2005年，我们去城里赶集，经过的还是洛河吊桥。6月雨水多，洛河暴涨，横涧乡代家村一组村民李彩芹和代凤莲从城里回家，过洛河吊桥时，她俩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好不惬意，这时走在前边的代凤莲一时兴起，摇晃起了身体，这一摇不要紧，没想到竟直接把她二人摇倒、掉进了洛河。洛河水深流急，加上泥汁浑浊，一下子把李彩芹冲了很远。而代凤莲年轻，一掉进水里就胡乱抓，她很幸运地抓住了吊桥柱子，没被水冲走。我听到‘救人’呼唤声，立即冲了过去，瞧了瞧两个落水者的位置，就跳进了水中对代凤莲说‘抱紧柱子，回头救你’。说完向一百米开外游去，而此时的李彩芹也没了踪影，就在我着急张望时，忽然看见水面飘着一只塑料袋，我就顺着塑料袋追去，果然抓住塑料袋就抓住了李彩芹的手，于是顺势将李彩芹反剪双手，背靠着背，背上她往岸边游去。救下李彩芹后又返身救下了代凤莲”。李麦焕说完，脸上充满自豪的微笑。
“事后呢？她们不来谢你？”
“事后她们两家的丈夫和子女都来谢我。至今，我们三家一直还有来往呢”！
说完曾经的救人轶事，李麦焕又说：“现在我年龄渐渐大了，一直想培养个接班人，可救人这事太危险，于是就把儿子李国栋当成重点来锻炼”。生于1985年7月的李国栋果然不负父亲的期望和大家的愿望，已经继承了李麦焕的全部水中功夫，后来陆续在西峡、栾川等地打工时，救过4名落水者。如今，李国栋已经成为人们心中的第二代“浪里白条”。
李麦焕说2019年洛河里有一个年轻人下水洗澡，不小心溺水，当他赶到岸边时，溺水者已经不行了！为此，李麦焕内疚了好一阵子。后来，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有事没事的爱往洛河边去，一边巡河，一边对岸边游人进行防溺水安全教育宣传。如今，一年多过去了，洛河里再也没有传来有人溺亡的消息。
注：文中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往期作品回顾
★叶新波：细数山城“三变”
叶新波，男，70后，现供职于某国有企业。1990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共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文学及新闻类稿件3000余篇、400余万字。河南省摄影家协会烟草分会会员，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晋陕豫黄河时报社暨三门峡市摄影家协会公益摄影师，卢氏县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卢氏县影视家协会理事，河南日报农村版、中国烟草杂志社、新烟草杂志、东方烟草报、河南烟草杂志、中原烟草报特约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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