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之义犬
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讲述的是丹麦国王的弟弟克劳狄斯谋杀老国王并霸占王后窃取王位,老国王的魂魄告诉儿子哈姆雷特真相后,哈姆雷特复仇的曲折故事。没想到,在二百年前我们德州也有类似桥段,只不过不是宫庭剧,而是发生在我们德州民间的真实事件,揭露真相的也不是鬼魂,而是两条狗!奇哉!
据民国版《德县志》载,事情发生在清嘉庆五年(1800年),德州城东一村中,住有两兄弟,哥哥病重,嫂子正在孕期,五月的一天,哥哥不幸病死,贪婪的弟弟贪图家产,担心哥哥的遗腹子是男孩,真是阴谋起于密室,他竟半夜想出毒计,勾结接生婆,许以重金,告诉她若生男孩,就把孩子杀死。后嫂子果然生下男丁,狠毒的弟弟丧尽天良,“遽尔扼其吭”(何其毒也!)孩子一出生就立即亲手闷死刚刚生下的嗷嗷待哺的亲侄子,埋至村南土冈,还自做聪明覆草灭迹,行迹令人发指!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然而天道章章,激起人神共忿。如神助一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其恶行竟然被哥哥养的两条狗感知,两义犬远远地跟着他,待其走后,两犬“哀号泪浪浪”含泪(狗且有知,人不如畜!)扒出了孩子,更神奇地是,两条狗分工明确,一条在原地如牛羊舐犊,对男婴看护有加,而另一条则跑去孩子舅舅家,“嗥嗥门之枋”狂吠挠门,舅舅惊骇不已,猜想妹妹家一定有变,就让狗带路,发现了孩子,苍天可怜见,孩子在狗的看护下竟然大难不死!至此弟弟恶行大白天下,弟弟和接生婆自然受到重刑,发配远方。人心大快!
审理此案的是刚任德州知州一年的原逊志。原逊志陕西人,嘉庆四年(1799年)由临邑县调升德州知州。原在德州任上八年精明强干,勤政爱民。德州城在其治下“犬不夜吠,民不识吏”。后此事件由德州乡贤谢九锡作《义犬行》而歌之记之。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无奇不有,而我们德州这片土地,素以厚德尚义为本,偶有劣行恶迹者,也必为人民所弃。生于斯地,幸莫甚焉!
附《义犬行》(关于义犬的故事古今中外有很多,在《聊斋志异》中就有一篇,读来也非常感人。随附文后,以飨读者):
东村有细民,兄弟居同房。虽非素丰家,衣食称小康。阿兄初无子,一病入膏肓。未几弃妇去,幸有遗腹藏。妇也未敢死,涕泗守孤孀。阿弟萌逆念,中夜起彷徨。嫂氏既有怀,未卜瓦与璋?。兄既为我累,侄岂不予妨。埙箎?虽可乐,田园苦分张。便与老妪谋,女存而男亡。但去眼中丁,当以厚赀偿。老妪含其言,此事吾能当。其后果生男,遽尔扼其吭。绐言生者女,魂魄已杳茫。伊时妇昏愦,未及细忖量。阿叔抱之去,束刍埋南冈。蔓草既已除,死灰岂复扬?乃兄有二犬,豢养驯且良。此时若有知,两两远相将。剖土出孤儿,哀号泪浪浪。一犬抱之卧,腓字如牛羊。一犬走外家,嗥嗥门之枋。阿舅色然骇,妹家定不祥。谓犬导我去,引之至儿旁。维时儿已苏,卧泣声喤喤。阿舅怀儿归,诣妹诘其详。阿妹语之故,始悟叔披猖。阿舅怫然出,抗声鸣公堂。慷慨陈颠末,闻者心皆伤。维时州刺史,精明而干强。大怒叔与妪,立时置桁杨。灭伦而助虐,屏之至远方。人心抚掌快,天道何章章!时维庚申岁,五月夏初长。此事众所睹,传闻非荒唐。尝闻古仁人,恩情重雁行,五伦夜十起,伯道弃儿亡。古人岂诚愚?天伦未可戕。古今不相及,人禽亦反常。作歌志其异,愧彼中山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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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附《聊斋志异·义犬》:潞安某甲,父陷狱将死。搜括囊蓄,傅百金,将诣郡关说。跨骡出,则所养黑犬从之。呵逐使退。既走,则又从之,鞭逐不返,从行数十里。某下骑,乃以石投犬,犬始奔去。视犬已远,乃返辔疾驰,抵郡已暮。及扫腰橐(tuó钱袋子),金亡其半,涔涔汗下,魂魄都失,辗转终夜。候关出城,细审未途。又自计南北冲衢(交通要道,如我们德州市就有九达天衢之称),行人如蚁,遗金宁有存理!逡巡至下骑所,见犬毙草间,毛汗湿如洗。提耳起视,则封金俨然。感其义,买棺葬之,人以为义犬冢云。
大意是讲有个山西潞安人,丢失了救父亲的金子,却被他养的狗舍命保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