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来自小星的风眼乐园 00:00 03:16
今天走在路上,我又看到了合欢花。它们已经不是刚开时氤氲的样子了。氤氲,我的意思是说,已经不像刚刷好的睫毛那样,根根分明,像一团一团粉红色的雾。合欢花渐渐开始败落了,但我还是喜欢合欢花。
走在合欢树下的时候,觉得这一片合欢花都是我的,像镂月开云馆。果郡王把一整片的合欢树都送给甄嬛当礼物,是岁岁合欢的意思。我想到了甄嬛传,也想到了我们宿舍。大一时我们宿舍总是有人在电脑上循环播放着甄嬛传。三个人一起出门前各自坐在各自的桌前描眉画眼,一边画一边听着电视剧里的对白。这个习惯导致我们一直管彼此叫姐姐,延续到现在。
大学毕业了,以后不管继续念书,还是工作,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即使身份还是“学生”,但也不是从前那样的学生了。从你开始陷入回忆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意识到,你长大了,你是大人了。
提醒着我长大了的事件和人物,不仅仅是这一件。
我的高中同学cy,是我从高中毕业开始,到现在,留下的唯一的一个高中时代的朋友。我是说,即使好久不说话,但聊天也完全不会生分的那种朋友。
我们高一时是同桌,每天上课说闲话,有时忍不住笑的声音太大,就会被老师罚站。也会闹别扭,有时一学期都不理对方。但还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知道对方所有的黑历史,聊天不到两句就要对骂。
他画画特别好,艺考时是那种全省前几名的成绩。高中毕业后去了意大利念书,很少会回来。
今年年初他回国,我和他,还有另外一个当初同校的男生一起出去吃饭。在高中的时候他家就离我家很近,他在不住校的时候就常常和我一起去上学。那天下了雪,我们打车一起回家。
我就是那天突然觉得我们“居然”长大了。
雪天,车不好打。因为太晚了,路上也没什么人。我们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等着出租车经过。路灯黄黄的,我抬头看着被灯光打的亮晶晶的雪花,真好看。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高中时的一件事,那也是很平凡的一个雪天。他在我家小区外面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作业给他送去。为什么要送作业?记忆里是送作业,但具体是干嘛我完全想不起了。
我没有问他记不记得这件事,因为没什么好记得的。随后我们打到车,就坐在车上聊天。在车上,他聊的话题是,这两年想多攒一些钱,以后回来了要给爷爷买房。地址想选在周围有医院的地方,买菜也要方便,生活设施要便利,适合老人养老。
这时我们经过了以前上学常常走的那条路。
要说的是,我在念大一的时候就搬家了,已经不住在这条路上,这里我也好久没有来。我们望着车窗外,没有说话,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我想到以前和他一起上课的场景、吵架的场景、站在教室后面罚站、因为一件小事就整整一学期不说话。想到以前护肤品都懒得用的我现在出门一定要带上补妆用的口红,而当初总是说一些幼稚傻话的他居然开始有计划地安排起了未来。那时在上学路上一边对骂一边走路的我们怎样也想不到吧,有一天会一起坐在出租车上,经过这条路,谈论着“买房”、“工作”这种话题。这是我们当年在想象里的“未来”,真实存在的未来。
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变成大人了,意味着你也是一个大人了。我难以形容这种感觉是“好”还是“不好”。但我记得我叹气了。
还有的时候,我会在和现在的男朋友讨论起买房这件事的时候,轻轻的在心里打了一个感叹号。以前谈的恋爱,可从来不会谈论到这些话题。以前的恋爱,是“同学爱新鲜,恋爱大过天”,甚至奢侈地唱道:“当然,现在我未成年”。现在变成了“小餐台沙发雪柜及两份红茶”以及“小小玩意纹着彼此名字,留待明日传送你跟我这一节完美情史”。
我们都有了属于成年人的压力和哀愁。那些被我们嗤之以鼻的诗句不知怎么就突然写在了心坎上,仿佛皱着眉头不想背诵的日子还在昨天。
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也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今天的两张配图都是2014年拍的,也是在学校里。是衰落的合欢和栀子。那天我一夜没睡,早上很早就去食堂吃东西,然后在下了一夜的雨的校园里走了走。一晃三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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