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夜深人静时,面对自我的绝佳时刻。近来近乎每日观一影,看了很多故事,经历了许多人的一生:周青、胡玉音、李慧泉、许灵均、佛罗多、爆裂鼓手、猫鼠游戏弗兰克等。回想起来这些故事,只记得名场面和极少的打动我的细节。正如我回想起一本书是,大抵是回忆起我读它时的模样,专注的心流感,抑或其中的一段话。
譬如鲁滨逊漂流记,年幼的我在小女孩们欢叫着跳绳时,坐在马路边的阶梯上,借领居家大伯的书,如饥似渴地读完这个故事。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再也没有重读这本书,十几年了,却记得鲁宾逊最后有一个朋友,叫星期五,即使是理想中彻底的隐居生活,最后作者仍然让鲁宾逊拥有“社会关系”。
譬如在冷水滩的图书城读沈从文的湘行散记,那时应是在大学。我有许多娱乐形式可选择,玩手机,玩手机,玩手机,却偏偏选择了带上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去看书。我记得我端坐在那儿,摘抄了一段现在仍清晰的民谣:
天上起云云起花,包谷林里种豆荚。
豆荚缠坏包谷树,娇妹缠坏后生家。
娇家门前一重坡,别人走少郎走多。
铁打草鞋穿烂了,不是为你为哪个?
我不想为自己发出号召:从生活的卑俗中逃离,读书啊读书。
事实上,我读的书越多,越难感受到一种纯粹之好奇与纯粹之热爱。譬如我初中时读欧洲野史,了解叶卡捷琳娜女皇、埃及艳后、凯撒大帝,如痴如醉。高中时读追风筝的人,看到哈桑被强奸时,悲痛欲自绝。
我们可以方便获知信息,公众号文章传播各个文学家、哲学家、历史学家的精妙观点,成千上万的电子书库存入手机中,书籍购置也不至于经济窘迫,百度百科方便快捷。我想,为什么很难进入一本书的世界了呢?我的灵性、灵气被生活榨干了吗?浮光跃金,静影沉壁,匆匆而过一篇文章,折腰,又赶往下一本书,折腰,又急急忙忙地看完这本书,折腰,奔向另一部电影。
看,端坐在云间的君子们,吾辈读书人的电子痕迹,阅读时长1433时,读完1258本,笔记2827条。
看,我内心里那个渴望关注的小女孩,吾的豆瓣中标记的电影,想看257部,看过200部,合计432时,写了82条短评。
数据游走间,我用笔触留下了什么?我那一刹那的心动、感动、触动在书页合上、电影谢幕之时,狂奔向下一场书、影、音的约会,然后失落人间。
重要的不是将书架上的书读完,收藏夹里的书读完,购物车里的书读完。重要的是,时时刻刻,每一当下的品味咂摸。它们积累起来,是我柔肠百转的养料。
慢慢走,欣赏啊。
年少时的读书,增长知识,品味故事,是如此之舒服。而成年后,借理性之名,行伪君子之实。
慢慢走,欣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