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家：李仁川《?童年的记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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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川佳作
童年的记忆
文/李仁川
小时候过年是我们祈盼已久的。
记得那年腊月，我们姊妹几个就掰着指头算计着离过年还有几天。二十三已过，人们就准备办置年货了。办置年货要去到公社供销社，那时没有电灯，购买两斤煤油在晚上照明是每家每户的必需品。二十八日年味更浓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再也不去下地干活了，都根据自家的急需去购置一些年货。大凡最主要的是给孩子们添置新衣服。前两天父亲到西大滩供销社购来五尺蓝华达尼布，妈妈连夜给我赶做新衣服呢，记得夜晚的煤油灯不是那么亮，但妈妈那缝制衣服的动作还是那么清晰可见。那年的春节前格外冷，一大早，不用父母呼唤，我就爬起来，快速穿上棉裤棉衣，穿上母亲纳制的厚棉鞋，带上“火车头”棉帽就跟父亲去公社供销社办置年货。母亲从屋东间的大缸里抽出一个花手绢，小心翼翼的展开，取出仅有的拾元钱递给父亲，母亲看着我渴望的眼神又从衣兜里摸出五角钱递给了我，就算是过年的压岁钱吧。
供销社在山脚下，土街土巷的两条街人们还挺多，人们的穿着是很朴素的，只见来来往往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也听不到他们谈论什，只见口中呼出的白气一团一团地在面前飘浮。我和父亲这里停停，那里看看，各自关注自己喜欢的。在卖画册的柜台前，我翻着看着，用1角3分钱买了本《打击侵略者》的画册就从新华书店走出来往卖鞭炮的柜台中走去。只见售货员风趣地吆喝着，“卖炮了，卖炮了！过年喜洋洋，点燃鞭炮听听响。”在售货员的诱惑下，我买了三百响的小鞭炮一挂、摔炮一盒，5角钱便没影儿了。父亲买了什么记得不太清楚，影响中父亲背着一个草绿色的包，里面鼓鼓的，提着一个盛满煤油的玻璃瓶。煤油一斤是3角2分，但谁都只灌3角钱的煤油，剩余2分买一盒火柴。售货员也将用一斤的油提子舀满煤油后稍倾斜倒一点为标准，装在父亲提的油瓶里，然后父亲又买一张红纸和一张白纸。红纸来写对联，白纸糊窗户。至于副食品只凭票供应，白糖之类的就少得可怜了。父亲用渴望的眼神在货架上一边又一边地搜寻着，看到的可多，但还是囊中羞涩，只是多看了几眼后又凑出2毛钱来买了一串鞭炮，这是准备到初一凌晨来迎接老爷(灶王爷)的。
能普遍吃上白面是九十年代以后的事。以前常年以青稞面为主，但是每年腊月下旬到下年的正月初，家家都有油水、天天吃白面。腊月二十八、九，我们家是固定要炸油果子的。当天，母亲调和好面，我们姊妹几个就帮妈妈做油果。父亲把火架得旺旺的，等油烧热，父亲便将做好的油果下到锅里，慢慢地油果由白变黄，一会儿香喷喷的油果就出锅了，我们眼光热切地望着，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油果是暂不充许我们吃的，首先妈妈打扫干净灶台，献上油果，点燃香烛、磕头，然后盛两大盘子给爷爷奶奶送去，接下来才可以开吃。这时候我们是不准靠近锅边的，更不能乱说话，但想吃多少吃多少，只要听话就能管饱。约莫两三个小时，院子里飘着香气，满满两大锅，使人们非常羡慕。过年时，自家来了客人都少不了拾上满盘的油果子让客人吃，虽不奢华，但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挚真诚真心情的表现。
三十日我和父亲贴春联。春联父亲早已写好，贴春联是很有讲究的，要在中午之前一定贴好，我和父亲从大门外一直到屋内依次贴。那些福字等祈福的小红纸字，全部由我来贴。这时母亲也开始和面包饺子，弟弟在院子里玩耍。贴上春联，就习惯性地放一串鞭炮，这象征旧年结束，来年吉祥。下午一点之后我们就开始吃饭了，母亲烧香祭拜后，开始下水饺，母亲还专门包了带硬币的水饺，谁吃到预示着将来一年谁有钱花。为了吃到有硬币的饺子，我还在饺子上做过记号呢。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我们尽情地吃，吃完饺子，又开始吃妈妈煮的肉。因为肉不多，只因为饺子吃饱了，肉自然就吃得少。父亲也起开一瓶白酒，我帮忙倒上一盅，父亲虔诚地在奠祭一下便一饮而尽。那时候没有电视，只有大队给各家各户拉的有线小广播，不知什么原因早就不响了，更没有什么活动，最热闹的是给长辈拜年。接下来我和弟弟就要认认真真给奶奶磕头，奶奶便从衣兜里摸出不知装了多长时间的冰糖分给我们，然后给父亲母亲磕头，直折腾到凌晨才睡觉。天还没亮透，父亲接老爷的鞭炮声将我们吵醒，我便埋怨父亲没让我放鞭炮，赶快起身下床，洗把脸，吃完妈妈早以做好的饭菜，穿上妈妈连夜缝制的新衣服，同姊妹们跟着大人，赶着牛羊，带着剩余的鞭炮，捧着祭品去出行了。
弹指间四十多年过去了，但那过去的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这几年在城里过年，不必在吃喝上掐来算去，好吃的应有尽有，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为什么幸福感不再那么强烈，至今还没有人告诉我，同时我也在努力地寻找着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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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仁川，男，甘肃古浪人，网名山里人，生于六十年代，小学教师。喜爱文学，喜欢读书学习，勤于耕笔，以文结交朋友，闲时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书香怡苑》、《星火文苑》、《河西文艺》等平台发表。主播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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