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江怒（上）
文/钟简单
五
宋胖的母亲七十多岁，单单瘦瘦的也还硬朗，八年前老伴走后，一直孤身在乡下生活。自从儿子出事以来，人憔悴了不少，不过思维还算清晰，正常的交流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车祸，这是钟书波第四次拜访老人家了，前两次来时因老人家的情绪波动太大，根本无法沟通，第三次来的时候，老人家倒是平静了很多，但除了重复那天晚上是她自己收豆角时，不小心摔倒后给儿子打的电话，其它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每次说到这里，老人家都会嚎啕大哭，说是她害了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摔跤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问扶她回屋上床的是什么人？她说不认识，只说是50岁左右的年纪，矮矮胖胖的大众样子，没什么记忆深刻的特征……
这次再来李四桥，钟书波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他只是觉得还有几个细微的地方，需要跟老人家核实清楚，顺便也把宋八喜已经苏醒的消息告诉给老人：“奶奶您好，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的儿子醒了，我刚从医院过来，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还有就是我心里一直有几个疑问，想找您再次了解一下事发当晚的情况，请您仔细的回忆一下好吗？”
老人家点点头，似乎对儿子苏醒的消息并没多大的惊喜：“谢谢你，小钟警官，为我们家的事你受累了，前几次你来是我老这老妈子急糊涂了，真对不起。这次我尽量把事情说清楚，宋琴说了，她爸这车祸出得有些蹊跷，让我好好配合你的工作。”
“谢谢奶奶和宋琴，那我们就开始了，还是我问您答的形式，您越详细越好，尽量不漏落任何微小的细节就行”，钟书波把录音器放好，顺手递给老人家一盒『特仑苏』说：“录音是为了回去更好的甄别和分析，您不要有心理负担，先从您那晚睡觉前说起吧，有话要问时我会叫您暂停的。”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喝了点药酒，洗涮完后就上床睡觉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忽然听到外面非常急骤的拍门叫喊声：“老板老板你快起来，这天气闷热闷热的可能要下雨，你家的豆角还晒在外边，可以进坛了让雨淋湿就不划算了”。我忙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个50岁左右的陌生男人，问他为何半夜闲逛在我家附近，他说他捉寒猫（青蛙）路过这里，说实话，我对这些捉寒猫的没什么好感，因为这些人手脚不干净，什么废铜烂铁只要顺手的就给偷走了，但那个人是个例外，他是个好人，否则也不能叫醒我收豆角，其实每天睡前我都把豆角收到了堂屋（客厅）里去了，那天来打鬼，偏偏就忘记了。”
“您没问他是哪里人？他叫醒您之后朝哪个方向走了，确定他没有同伙吗？”
“问了，他说他是牛眠石那边的，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我起来后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很热情的要帮我把豆角抬到堂屋里面去，其实南盘（篾皮编织的圆盘）不大，也没多少重量，霸点蛮我每天都是自己搬的，但他非要帮我抬，哦对了，我就是在抬第二个南盘时摔倒的，他也陪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呢。”
老人家还欲继续，钟书波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奶奶您打住，先给我说说您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当时我是背对他，面在前，他面对我背在后，上阶基的时候，只听他“啊哟”一声，我们两个人就同时摔下了，当时他说是没注意踢到了台阶上，豆角洒了一地，摊盘和他都压在了我身上。”
“您的意思是他把您推倒的是吗？”钟书波突然很兴奋，好象发现了新大陆：“奶奶您别急，把细节一点一滴的跟我说清楚……”
“不能说是他推我，我们不能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心，再说他自己也摔得不轻呢，我看得出那是个老实人，事后他把我扶到床上，帮我按摩找药的，良心好着呢，本来我没打算给儿子打电话的，那么晚了我不想让儿子开夜车，是他苦口婆心的叫我打，怕我一个人带伤过夜有危险……”
“您还记得他模样吗？”
“这叫我怎么说呢，如果他再来我肯定认得出，哦对了，小钟，你们可不能找他麻烦，他是看着我和儿子通电话，听我儿子说马上回来才走的，我们可要懂得感恩哟。”
“你放心奶奶，我们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坏人，我们一定要找到他，这么好的人我们应该当面跟他说声谢谢，是吧。”钟书波一边安抚奶奶，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赵亮是吧？我现在发个位置给你，你赶紧过来帮我画个像，急用等你”。还没等对方回话，立马挂断另拔新桥河派出所所长刘浩海的号码：“你好刘所，我是钟书波，我现在李四桥，麻烦你带几个人来，等下拿着画像去牛眠石，新开山一带去查人，没有身份信息，只能下村去问”。
“好的钟队，我马上就到”。
“谢谢”，钟书波惜字如金，挂断电话后继续和奶奶搭讪：“奶奶，今天我的收获太大了，等下会来一个画像的，你好好的跟他描述，我们一起找出那个好心人，好吗？哦对了，您还有什么蹊跷的事情吗？，若有，您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
“好呢，是要找到那个好人当面感谢感谢他一下，说到蹊跷，小钟，我还真有一个事情不敢确定，其实我也一直在犯晕，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奶奶您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就是那天收豆角的事，我记得好象是收了进去的，怎么睡着后，它自己就跑到外面去了呢？你看这人老了呀！脑壳就不中用了”。
“您豆角总共晒了几天，每天晚上都收进去了吗？”
“因豆角便宜买得太多，所以我分成了两批切晒，总共晒了四天，因怕晚上下雨，我每天都把南盘搬到了堂屋里，为了让豆角通风干得快些，那几晚我堂屋门就敞着没关，反正又没放其它东西，小偷也不会看上几盘豆角，你说是吧，小钟？”
“奶奶您这信息太有价值了，如果您早给我说这些，说不定早就柳暗花明了，不过没关系，奶奶，现在也不迟，您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似乎找对了方向，钟书波很激动，奶奶明显没理解他的话意，他也没急着跟奶奶解释清楚，又聊了些宋琴的事情，派出所的同志和赵亮先后就到了，简短的介绍后便迅速投入到了工作，时间把握得丝丝入扣。赵亮不愧为刑侦界里的测绘名家，根据宋奶奶的描述，半个小时不到，一个大众圆脸的男人头像便呈现在电脑屏幕上，宋奶奶说太象了，甚至怀疑是不是本人的照片，钟书波随即打印了十几张，众警人手一份便去各村找线索去了。赵亮和钟书波也没多留，收整材料后便作别奶奶，途经河坝也没想着回家，一脚油门直奔益阳……
六
湘中的九月，天高云淡一片祥和，千里资江倒映落日，远红近绿如同巨幕彩画，钟书波信步古城墙上，脑海里的镜头飘浮到30年前，那是个非常炎热的夏天。他还是个小学四年级的屁孩儿，受同学引诱跑到『等唐机』水库去游泳，没有可靠的避险工具和意示，一头扎下去扑通扑通就往下沉，孩子们惊恐尖叫，手忙脚乱不敢救人。幸好一个收垫子（竹凉席）的师傅路过，把自行车往路旁一丢跃入水中，把他从鬼门关口拉了上来。这个救他的叔叔就是宋八喜，钟书波永远记住了他一身湿透的样子，尤其是对他右嘴角上那颗醒目的黑痣刻骨铭心。
尽管特别感激，但钟书波回家也不敢让父母知道『等唐机』遇险的事情，加上秋波塘，河坝，李四桥三地各在约距两千米的品字形点上，所以这事也没被大人们过多的关注。后来上初中时，他意外的发现宋八喜叔叔竟是同学宋琴的父亲，可能是乡下当家男人太忙太善良，没把救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加上钟书波腼腆不知如何提起，没来得及招呼便匆匆错过了这次相认的机会。不久因宋八喜迁居益阳，宋琴转学，钟书波和他的这位恩人便没了联系的方式。虽然有心寻找，但终因事多而被无期搁浅，直到三个月前赵家坪这场离奇的车祸，他才阴差阳错的重逢这位贵人，可惜这种重逢的方式让钟书波心痛难以接受，但天灾人祸他又能如何？本来初步认定就是一场自驾事故，是他留心并深入调查……
晚上的碰头会上，刘倩没有带回有用的线索，三官桥打捞上来的摩托车，基本可以排除与此案无关，新桥河派出所的消息也不乐观，艾丘段，牛眠石，新开山等村均是查无此人，刚刚有点思路好象又被掐断，幸好市监控中心传来了好消息，三个月前，故意损坏三桥北广场监控的嫌疑人已被控制，钟书波心中掠过一丝窃喜……
七
提审损监嫌疑人许经纬时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个懂电脑的无业游民，几乎是无障碍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实，他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故意用激光枪在出事的先天深夜，人不知鬼不觉的损坏了三桥北头的几个高清监控，让那晚『鬼』拦车的离奇场面找不到任何影像记录，雇他的人他不认识，也不知对方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他的号码，并约他在秀峰公园的偏僻处，以八千元的金额达成交易并成功实施。联系他的号码是一次性无登记号码，通过他描述，赵亮测绘出来的头像，竟然和李四桥帮收插豆角的『好心人』是同一张面孔。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案，钟书波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几天过后去，中心医院的路上，新桥河派出所的消息更加让他振奋，事发前几天，这个神秘的『好心人』还专门去过秋波塘了解过『张新民』的情况，据秋波塘村民钟腊春同志的描述，这个『好心人』以水库尾的废房旧址为切口，转弯抹角的向他打探『张新民』的情况，尤其对他淹死资江的事情极感兴趣，不厌其烦的询问了相关细节和过程，而与当事人宋八喜再次详谈之后，案件的眉目也渐渐清晰起来……
经过长常警方的大力协助，和钟书波团队的全力以赴，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神秘的『好心人』刘卫北，在广东警方的配合下，于2019年11月16日，于东莞某电子厂抓捕归案，这个大众圆脸的男人，和赵亮测绘出的头像相差无几，1968年5月出生于桃江县三官桥乡洋河村，受他姨夫龚不悔之托，经一『高人』精心编导设计后，自告奋勇出演了该案的男二号……
龚不悔，男，汉族，1967年出生于资阳区杨林坳乡李四桥村，十多年前与宋八喜同在美人街经营服装生意，被抓之后他很淡定从容，没等钟书波开口，如同缓流的资水，把他的犯罪事实，以及涉恶心历娓娓道来：
“我和宋八喜年纪相仿都是李四桥人，虽然关系不是很好，但彼此也无厌意，年轻的时候，还同伴去华阴南县卖过垫子，后来经亲戚介绍，我成了美人街『一只鸟』服装店的老板，看我赚了些钱，宋八喜想方设法盘下了我旁边的一间门面干起了同行，开始的时候我心里很不舒服，但这种灰暗的情绪被他的殷勤讨好而有所谈化，心想，这店他不租别人也会租，竞争注定不可能避免，事已至此就让它顺其自然算了。谁知他站稳脚跟后忘恩负义，抢我的生意，拦我的货源，仗着他省府有钱有势的亲戚，经常暗使相关部门来店找茬，害得我左右碰壁，血本无归，三年不到便倾家荡产只剩一身的债，是他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才发誓绝不让他好过，本来是想让他死的，但他现在的结局比我期待的更好，想到他今后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我死而无憾……”
“为了一点利益而怒动杀念，你不觉得自己的胸心过于狭窄且恶毒？最后还得搭上自己的前程划算吗？”
“还前程？如果不是被他逼得山穷水尽，谁愿拿他那条贱命来赌自己的明天？警察同志，你还太年轻，没经历过那种毁灭性的欺压，当你被挤压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同归于尽的痛快。”说这番话时，龚不悔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得意，如同逆袭而胜的斗士，虽是两败俱碎，却碎得傲娇极爽……
面对这被仇恨迷糊了心智的男人，钟书波感到很无语，是什么扭曲了人性？让原本朴实善良的男人变成了夺命狂魔？以错报怨绝对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为什么道理都懂，却总有人选择逆向而行？是人浮躁了世界，还是世界宠坏了人？
“警察同志，我还需要继续交代吗？”
“你花钱雇凶前，就没考虑过其它更好的解决方案？”从警十多年，钟书波第一次遇到如此坦然的被审嫌疑人：“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就不能给彼此留个迂回的空间？”
“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心生恶念，他把我挤压到了死角，我是无路可退……”
“够了，现在怎么跟你说都为时已晚，继续交代你的犯罪过程吧！”
“让他去死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只是一直都没找到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办法。这次冒险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们的第一步是设法让他深夜行车，保证我们出手的最佳效果，为了不让他起疑，刘卫北在他老家蹲了几夜，利用他娘晒豆不关门的机会，那晚偷偷把她收进屋的豆角搬出来，然后假装路过叫醒他娘，并在帮她抬豆角时故意把她推倒，然后劝她打电话给宋八喜，逼他半夜出车，顺利进入我们设计好的步骤和路线，一步一步的请他入瓮赴死，还别说，宋八喜对他娘的孝心还真是诚心可鉴，当然这也是我能预见得到的。第二步是做足张新民的『鬼』功课，先把他吓个半死，扰乱他的思维判断能力，能后在急弯临水处，飞摩杀他个措手不及，造成他自生车祸的假象，以便我们全身而退……”
“你认为你这次的谋划很完美吗？”钟书波有些恼火：“玩火自焚自作聪明而已，漏洞百出还存侥幸心理，你以为人民警察配相的是吗？你刚才说的你们，你们是谁？”
“刘卫北你们不是以经抓了吗？他是我姨夫，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我们能大张旗鼓的拉人入伙吗？就我们两个，没其他人。”
“你为什么要把刘卫北拖下水？他可是你姨夫，你这不是害他吗？”
“不是我拖他下水，他和宋八喜也不共戴天……”
“他，他们又结什么仇了？”钟书波有些意外：“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
“2016年高考过后，宋八喜通过关系，让自己的儿子取代了刘卫北儿子雄湘大学的学位，导致我外甥刘新阳现在都傻傻呆呆，多么品学兼优的孩子，一生就被他们这么毁了，刘卫北能不恨他吗？”说这番话时，龚不悔的情绪很愤怒：“幸好老天有眼，让这个仗势欺人的畜牲，也尝尝丧子之痛，看他以后还怎么耀武阳威。”
“宋高之死与你们有关？”钟书波心里一惊。
“没，没有，他是自己淹死的，与我没有关系……”
望着面前这个仇山怨海的男人，钟书波感叹办案还真不能以貌量人：“刘倩你接着审，我去那边盯着点。”
八
原以为龚不悔是该案的重点，钟书波觉得作为一民合格的警察，自己还有许多地方必须去学习和提高，刘卫北的审讯也出奇的顺利，不仅交代了骗摔宋八喜他娘的整个过程，也交代了他飞摩欲与宋八喜同归于尽的事实。在这个仇深恨满的男人看来，倘若能够幸运绕过死神他就赚了，万一被撞死他也心甘情愿。造事摩托已被他扔入了石洞村水库，作案用的手机等工具也已被他焚火处理，主审周浪正准备结束审讯，钟书波破门而入：“稍等周队，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周浪会意，起身一个『你请』的手语，钟书波顺势坐了下来，望了望对面这个憔悴的中年男人，心中有一丝被其外表所蒙骗的不爽：“刘卫北是吧？两年前的暑假，十州公园附近，大学生宋高淹死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们终于发现问题了。”刘卫北出奇的淡定，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就算你们不问，我也在考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们真相，他是我杀的，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们才发现问题，这益阳公安的侦破能力还有待提高呀。”
“确实，我们时刻都在努力提高中”。钟书波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冷静：“交代你的犯罪过程吧。”
“宋八喜的儿子宋高和我儿子是市一中的同学，在班里，我儿子的成绩一直辗压宋高，然而现在这社会比你想象中的黑暗，自从我儿被宋高套路取代雄湘大学的学位之后，便从此对社会失去信心，一颗本可闪耀的星星就此压杀，我能纵容这些鼠辈无耻逍遥？既然天不灭恶，那就只能我自己舍命锄奸了，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刘卫北要了口水，望了望窗外接着说：“那几天我花了很多的精力，摸清了宋高每天傍晚必去十州公园游泳的规律，便按高人的指点买了潜水设备，躲在十州公园暗处等候，那晚宋高一行五人准时出现在江边，等他们悉数下水后，我悄悄潜近宋高，抓住他的脚猛力下拖，任他挣扎死不放手，直至确认他没了呼吸才松手潜游至远处上岸，等我离开的时候，他那几个同学还没发现他已见了阎王呢！你们没怀疑也不奇怪，因为我选择的是水中作案，加上我没去掐他揍他，没在他身上留任何被袭痕迹，你们无处可查……”
“高人是谁？这次车祸谋杀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吗？”
“不好意思，无可奋告，宋八喜他得罪的人很多，要他命的不光我俩，你们永远别想从我们的口中得到他任何线索……”
多年的审讯经验告诉钟书波，刘卫北和龚不悔的口中已不可能得到『高人』的蛛丝马迹，因为他们以抱赴死之心，打算说的会毫不保留，不打算说的，任何手段都是徒劳，不过钟书波不甘放弃，他想最后努力一下：“他确实是个『高人』，『鬼』演得不错，你以为桥头的监控坏了，沿线就再无监控了吗？”
“那你们去问监控，反正你们有的是精力，去查吧……”
从刘卫北的眼神和语气中可以确定，演『鬼』的绝对不可能是幕后策划的『高人』，破案的难度已从复杂升级为麻烦……
九
因三分社小街没有警方安置的高清监控，那晚搭便车的『鬼』变得扑朔迷离，正当钟书波等一筹莫展之时，刘倩的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位矮矮黑黑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半年前宋八喜车祸的第一个报案人莫一摸，他说那晚他在拔打110和120的时候，看见了最近警方发布的扮『鬼』嫌疑人，当时并没在意，还呼唤他帮忙来着，只是那人没应便匆匆朝三分社小街走了，后来他发现伤者是莫家村的女婿宋八喜，便只顾匆匆打电话救人，把这茬给忘了。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钟书波挂了刘倩的电话，立马闪到：“谢谢你莫哥，请详细的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边打110边四处找人，回头忽然发现赵家坪的桥东头，站着你们现在正通缉的这个人，路灯正对照在他脸上，我看得非常清楚，记得我还招呼他帮忙来着，他见我喊他转身就朝三分社走了，哦对了，你们怀疑他，怎么几个月后才全网抓他呀？”
“因为一路都没找到当晚可辩别的监控纪录，加上老宋一直昏迷未醒，所以这事就搁浅下来了，当时调查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呀？”
“那时你们也没问呀？我心多事多忘记这茬了……”
“不对呀莫哥，我们这通缉令也在网上发布两月有余了，你怎么才来报案呀？”钟书波有些疑惑。
“我这三个月跟你们河坝的刘老板去新疆塘地了，那塘部距最近的乡镇都有百来公里，跟无人区一样没有网络信号，我前天刚回才知道……”
“莫哥，那天晚上凌晨一点多了，你怎么还在三分社没回家？”
“半年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在地磅室有点事情给耽误了，你们不是怀疑我吧？”
“没有莫哥，我只想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况，莫哥，你确认那晚看到的就是屏幕上这个人吗？”
“这说不好，但很象，这个人我去年在笔驾山的超市里也碰到过，当时我正在犹豫拿那包槟榔，他随手帮我一指说『这包有奖』，我撕开一看果真是加四元再来一包，所以对他印象很深刻，不过那时他可不是这粑耳朵”，莫一摸站起来指了指屏幕上的画像若有所思的说：“皮肤也没这么黑，所以不敢百分百确认是同一个人。”
“莫哥见过秋波塘的张新民吗？画像中的人和他有几分象？”
“见过，但那时候我还小，印象不很清晰了，有几分神似，大概六分象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他可能是在模仿张新民的粑耳朵……”
“嗯罗”钟书波点点头，递给莫一摸一支烟说：“莫哥你稍等，我叫赵亮过来重新画一张，哦对了，莫哥，笔驾山那超市的店名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堤上丁字路口左侧，那里只有一家芙蓉兴盛……”。
扮鬼的李方很快就在青海落网了，他承认收了五千元钱的演出费，但他并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幕后操作，开始的时候，他还真以为是有钱人任性，只是搞个恶作剧吓吓人而以，问他为什么装鬼下车后，又折返车祸现场？他说听到那声巨响后心中很是不安，良知和好奇心鬼使神差的促使他想去看个究竟。问是谁带他回的益阳？他说是龚不悔，向龚解释为何没按时出现在指定地点时，他没敢告知出过现场，谎称不熟悉地形，慌慌张张走反方向后再返到的约定地点，在一个小山边火焚所有道具后，他们经军山铺返回了益阳。教他演『鬼』的是刘卫北，所有道具也是刘提供。事后几天，他回想整个过程感到有点后怕，回笔驾山拿了点行李便去了青海……
龚不悔，刘卫北，李方的顺利收押待审，并没让钟书波感到一丝轻松，『高人』在哪里？幕后又是一张怎样错综复杂的网在等他？望了望古城墙上雄伟的关羽塑像，面对滔滔而来的资水，这位年轻的警官陷入沉思……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钟简单，男，汉族，1972年出生于湖南益阳提点山下，一个写得不好，正在努力写好，终身追求更好的文学爱好者。
资江文化编委会
荣誉顾问：丁力 刘小武罗鹿鸣
顾 问：郭辉 周瑟瑟 李不嫁
杨放辉 张绍民 高文广
陈丽君 钟家奇 陈源益
社 长：陈拥军
总 编：曾灿颖
主 编：何曲强 高林 王晓卫 伍进
编 委：杨一之 胭脂小马 陈慧飞
早布布 朱兆盟 付明黄月生
林小平丁锦群李春方刘雄
钟简单 周杨欧阳芝兰
让我们在下一个心灵驿站再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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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头题字：黄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