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蓝柳节，瑶族，广西都安人，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33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都安作协秘书长，有作品散见于《民族文学》《河池日报》《玉林日报》《北海日报》《金田》等报刊杂志。
开满鲜花的河流
□蓝柳节
遇见一条开花的河
年末岁首，处处弥漫着料峭的春寒，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便在美丽的都安遇见了她——澄江河，一条会开花的河。那一天，犹如久别重逢的故人，顿时让我心生暖意，无限欢喜。
澄江河，一条滋养我成长的河流。她沉淀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往事，如今我在这里，寻找在岁月深处开满鲜花的灵魂。这是一条被岁月温柔抚摸过的河流，它在温柔中开出一朵朵纯洁的花儿来。在静静的河面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我从小生活在澄江河岸，在我的记忆中，澄江河就像神灵一样，护送我走过一程又一程的人生路，直到我走出她的视线。我想，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条河流的存在，她指引着阳光，铭记了所有从河岸边走过的岁月。
这条河，一直流动在每一个都安人的血液里，从未干涸过。都安，一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一辈子让人魂牵梦绕的小城。正如百度上所显示：都安瑶族自治县，隶属于地处广西壮族自治区河池市，地处云贵高原向广西盆地过渡的斜坡上，都阳山脉东段，地势北西高、南东低，是全国岩溶地貌（喀斯特地貌）发育最为典型的地区之一。正因如此，都安有着“石山王国”之称，在这些巍峨的大山间，流淌着一条养育一方水土的澄江河。故而，都安人有着大山一般的性格，亦有流水一般的柔情。尽管生活环境再怎么艰苦，都安人也要努力走出山外去。瑶山儿女们通过各种平台勇敢地走出大瑶山，去外面实现人生的理想和抱负，他们的奋斗犹如澄江河里的海菜花一样竞相绽放。
澄江河，是都安瑶乡的母亲河，也是红水河的一条小支流。澄江河源出都安县大兴乡九顿村，流经大兴、高岭、澄江、安阳等4个乡镇，横穿县城后，于澄江镇红渡村汇入红水河，全长42公里，流域面积1170平方公里。听村里的老人说，澄江河由于水流缓慢，含泥沙量少，河水清澈，蓝里透绿，如同湖水一般，所以给她取名叫澄江。遇见澄江河，是我这一生的必然，我看到了她美丽清雅的另一面。这条海菜花密集的河流段，便是流经在高岭镇的河段。河水清澈见底、水藻纵横，沉水植物群落类型多样化，有金鱼藻、狐尾藻、石龙尾、黑藻、苦藻竹叶眼子藻、尖叶眼子藻、小茨藻等。海菜花在澄江河段肆意盛开，遍布河面，远看宛若一条点缀着花朵的飘带，特别是在都安高岭段演绎着花河的美丽传说。
河流之所以引人注目、流连忘返，是因为她始终绽放着清新雅致的海菜花。在未了解海菜花之前，我以为它是在海里生长的。因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海菜花的来由，但那会我还没真正见过海菜花。我的朋友是学旅游管理专业，在大学期间曾多次带团出行，她对各种花花草草相对了解，她告诉我说，这一朵朵绽放在河面上的花，它的名字叫海菜花，来自云贵高原。海菜花是一种娇贵的沉水植物，它扎根水底，它的茎及叶生长在水面下，白色的小花飘浮在水面上，由于它总是不停的随着水波荡漾，也被称为“水性杨花”。朋友简单地和我介绍海菜花，却不能满足我那颗对事物永远保持好奇的心。后来经过多方面的收集关于海菜花的信息材料，我才可以说是对海菜花有十分的了解。海菜花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珍稀濒危水生药用植物，在广西更是稀有的水生植物，由于它对生活的水环境要求极高，但凡被污染过的水环境，海菜花是生存不下去的，所以它被称为“环保花”。也有人又叫它富贵菜，这种花既有观赏价值，又有食用价值，至于口感如何，我还未去尝试，相信味道应该是不错的。澄江河的海菜花常年绽放，这足以证明都安澄江国家湿地公园经受住了水质的考验，且具有重要的科研监测和保护价值。澄江河是国家一级保护水源地，它用干净的水源给海菜花提供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海菜花也以另一种方式回报澄江河，绽放河面，引得许多游客慕名而来。
结缘澄江河
我站在河岸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向远处望去，在两岸苍翠欲滴的群峰下，流淌着这条逶迤清亮的澄江河，都安人依靠这条河流的滋养，在这里生生不息。眼前的一切，绿树成荫，水草丰美，源于都安人积极投入到“美丽广西·生态乡村”建设中，使今天的山更翠绿，水更清澈，花更鲜艳，鱼虾成群，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荡。
澄江河，一条有人情味的河流。二十多年以来，她一直在我的心间流动，从未咆哮，从未停止，就这样静静地流淌，我们彼此相依；她一直流淌在我的血液里，用跳动的脉搏去诠释生命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她一直流过我成长的岁月里，滋润着我干涸而浮躁的灵魂。我的家住在澄江河岸，后靠青山前近水，父亲说，我们家族世代都居住在这里，澄江河也见证了家族一路走来的荣辱兴衰。
对于澄江河，我的深刻印象在我读小学的某一天已经定格了。
我记得，有一年夏天，我像平常一样走去河对岸的学校，那时正值雨季，河水一下子涨了起来。当我走到河岸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那座通往河对岸的堤坝被河水淹没了，水流湍急，走过去大概水到膝盖的位置上，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走过去。当时，我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踌躇在河的岸边。原来守在这里的船家，因为家中有事没得来船渡，那一刻，我特别希望出现船家的影子，好让我顺利地回到学校。就在我左顾右盼几乎到绝望的时候，我看到田间小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就是我敬爱的父亲。父亲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一边安慰我不要担心着急，一边弯腰卷起裤脚，父亲麻利地在田埂边上折上一截树枝，用来探堤坝上河水的深浅，然后背着我吃力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娃儿，不要害怕，阿爸背你，我们就从这淌过去。”父亲说，语气坚定而沉着。
堤坝上的河水深到父亲的膝盖，他拄着那根树枝探路，我伏在父亲的背上，我的心是揪着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就被河水狠狠冲下去。当走到堤坝中央时，父亲一个趔趄惊到了我，我紧紧地抱住父亲，父亲安慰我没事，继续前行。看到父亲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我深知父亲行走在这条堤坝上的艰难，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起来，眼泪滴落进眼前奔腾的澄江河里去。父亲终于走到河岸对面了，他送我到学校门口，看着我走进学校以后，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那一次，让我更加懂得父爱如山的涵义。
澄江河拉近了我与父亲的距离，我读懂了她的时而奔腾，时而宁静。我与澄江河的第一次接触，缘于那次刻骨铭心的经历，在我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从那以后，我发奋读书，终于走出大瑶山的怀抱，走出了澄江河的视线，而父亲却在岁月的洪流中渐渐老去了。那些曾经像父亲一样奋力送出去的孩子们，也都闯出了一番新天地，他们成为了父母亲的骄傲，我也成为了我父亲的骄傲。澄江河水继续静静地流淌，她不言语，却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那些曾经走过的日子，都沉在澄江河底，待到雨季河水饱满时，她才将这些沉底的往事一一浮出水面。当她静静地时候，宛若一面的镜子，反射着被遗忘的时光。尽管如此，澄江河依然以各种方式展现她的美丽，在高岭、响水关等河段上竞相绽放的海菜花，以及河岸两旁的盛开的野花，成为了澄江河上一道靓丽的风景，被人们称为“一条会开花的河”。
结缘澄江河，是命中注定的，我是幸运的。望着河上的海菜花，它对生存环境的执着，亦像都安人一样，有追求，有个性，有生命力。海菜花与澄江河，两者相互依靠，心生温暖，河水供养了鲜花，鲜花亦芬芳、装饰了河流。这么多来，澄江河一直流淌在我的梦里，时刻提醒着我饮水思源，她陪伴我一生，我将守护她一世。
重逢母亲河
仓央嘉措说：“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再次遇见她，是在一个秋日的下午。澄江河，一直在都安县内流淌，时而平缓，时而湍急。有些河段的水位深浅不一，深处的水是碧绿中泛着蓝的。浅处的水是清澈可见底的，只需轻轻地一瞥，就能看见河面下的游鱼和细石，鱼儿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而小石子的纹理精致而秀气。旱季时，河面有如流动的玻璃，毫无瑕疵，干净而透澈，让人的心情也清澈了起来。河流常年流淌，呈现出都安人一样的性格特征，热情，沉稳，温和。
澄江河，一条充满情怀的河流。沿河两岸，土地肥沃，阡陌纵横，空中俯瞰，澄江河犹如一条碧绿的长龙，盘旋着流向远方，使黄昏里的瑶乡，增添了几分生命的韵律。站在观景台遥望，两岸分散着大小不一的村落和民房，房子都是新建的楼房，早已经代替了往日的黄土房，家家户户都有各自的院子，种上喜欢的花花草草，呈现出新农村的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人们住在依山傍水的地方，生活安居乐业。山脚下，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穗在微风下有节奏的摆动，好似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靠近河边的田埂上长满许许多多的野花野草，其中野花是开得最灿烂的，有白色的，有紫色的，有粉红色的——在河水的倒映下，它们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散发芳香。那只摇着尾巴的土狗跟着主人四处晃荡，落日的余晖洒在开满鲜花的河流上，河面星星点点，仿佛这条河流的颜色都变五颜六色了。澄江河畔，无不透露出乡村的和谐与宁静，令人驻足沉思、浮想联翩。
澄江的河水不知滋养了多少个有梦想的人，每次想起她，嘴角便不自觉地往上扬。我们就像生长在河里的海菜花一样，我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反哺母亲河。这种开在水面上的花朵，它的花期很长，很是让人喜爱。其花色呈玉白，花蕊鹅黄，盛放时浮在水面，成百上千，随清流荡漾，雌花授粉后渐渐沉入水中，充满灵气。海菜花不仅生活在优质的水里，它繁茂的叶丛，深沉于水下，薄而宽大的叶片翠绿欲滴，在水中随意荡漾，显得婀娜飘逸。一天之内，海菜花要开谢三次，它的“白”体现在它那小巧玲珑的白色花朵上，它的花在水面盛开，三片白皙的花瓣聚拢在一起，如一盏杯，中心是一抹黄色的花蕊，在花蕊的衬托下，花瓣显得更加洁白、清新、脱俗。它的花朵虽然不大，但却是精致，它们成片盛开，铺满整条河流。而许多在外奋力读书及努力创业的都安人，他们的成绩和成就也一同涌进澄江河的历史洪流中。
追根溯源，澄江河最终还是流入红水河，在红水河的汇流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已建成移民搬迁的新村，一幢幢整齐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伫立在河的两岸。大山里的人们在国家异地搬迁政策的帮助下，渐渐从大山深处搬了出来，一同感受党的各项扶贫政策带来的幸福和喜悦。每逢民俗节日的时候，人们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庆祝，为幸福美好的生活载歌载舞，讴歌新时代。
不仅如此，在澄江河的上游和下游的河道上次第修建了百拉、响水关、地丁、龙颈小型水电站。虽然它们没有像其它大型的水电站那样壮观，却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澄江河就是这样，她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包容了许多东西，包括人世间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这些小型水电站坐卧在澄江河道上，给澄江河净添秀色。除了以上小型的水电站在“努力”之外，还有百龙滩水电站的“大力助攻”。百龙滩水电站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都安、马山两县交界处的红水河中游，是南盘江红水河水电基地规划中的第七个梯级。它主要是以发电为主，而发展水电事业有利于缩小城乡差距和改善农村生产生活条件，对于推进都安农业生产、提高农民生产、提高农民收入，加快脱贫步伐，促进民族团结，维护社会稳定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澄江河用她的血液和乳汁养育了当地的人们，同时也积极灌溉了农田水利，服务好都安的每一寸田地。人们都在感恩澄江河的赐予，努力完善人和水环境的和谐相处。百龙滩水电站仿佛一条巨龙横卧在红水河上，早在二十几年前，人们付出多少心血建立起来。如今的百龙滩水电站发电、抗洪，支援地方建设，它就像一颗闪烁的明珠镶嵌在都安和马山的交界处，凝聚着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
看到家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对它的热爱之情更深了，我喜欢流连乡野的清逸和秀美，我乐于享受山水的安祥和僻静，让那颗浮燥的心由此得到片刻的闲暇和休憩。海菜花绽放在河流的浅滩边，美不胜收。岸边的柳树飘动着婀娜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韵味十足。蝴蝶在身旁蹁跹起舞，它总是以十分的热情欢迎老朋友的造访。在这里，我找到了儿时的一方绿洲，一块块青青草地分布在下游，这是鱼虾和螃蟹最喜欢的住处。卵石遍布在水中，河面上，偶尔还飘来一朵朵独立的海菜花。我看见一群光腚的小屁孩把从河里捉来的鱼虾拿到岸上烧烤，那香酥那惬意至今令我垂涎不已。这一份美好，对于许多人来说是多么珍贵，我喜欢一路行走，一路珍藏。
记忆澄江河
河流的记忆，承载了都安的前世今生。选一个落日余晖的黄昏，在澄江河上轻轻摇橹，倾听河流娓娓道来，听她诉说着那些难忘的、感人的故事。
澄江河，一条充满故事的河流。我们乘船在澄江河上遨游，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河水，像是一位老者在慢条斯理地诉说往日的故事。时不时地还会划到几株海菜花，在夕阳的余光中显得更加美丽馥郁。我们都知道，都安是全国是最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代表，这个地方是有历史和故事的。在我读高中的时候，爷爷和我说了许多关于都安的历史和故事，澄江河便是其中一个。澄江河的故事是从“大战石海”说起。70年代，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陈永贵还亲自率队到都安的“战石海”现场视察和指导，给瑶乡人民群众加油鼓劲，推动了都安经济社会发展，并涌现出了都安的大寨精神，那就是“雄心征服千层岭,壮志压倒万重山”。
提到“大战石海”时，我仍记得爷爷两眼放光，激情满怀的样子。都安的石海，位于县城西北部，今属巴潭和益梨地界，面积有5300多亩，它原始的地形地貌十分奇特。当时这一带的地名用壮语来说是“Langxgociq”,音译近似于汉语的“郎过西”，意为长着蒺藜的多水多石的广阔地带。都安人民在这里大战石海，造田造地，近万人（精壮劳力）上石海工地炸石开炮、移土填空补缺，把澄江河高岭那一带的石头全部炸平了。爷爷说，当年都安人“大战石海”的场面，可谓惊天动地！然而在广西，像“大战石海”这样宏大的场面，也只有都安县才有。都安人民世代居住在“九分石头一分土”的大石山区里，生活条件差，温饱不济，然而在那年代里，国家提倡“穷则思变”、“治山治水”、“学大寨”、自力更生“改变家乡面貌”。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都安人发扬艰苦奋斗、愚公移山的精神，苦战石海、劈山造田，取得了突出的成绩！因此，当时全国各地到都安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在都安人“大战石海”那年头，《广西日报》、《人民日报》等等对屡有报道，而且都安文人比较多，很多时候报纸整版整版地报道，都是和都安有关的事，都安闻名于全国！在都安的历史上，“大战石海”一事，是20世纪70年代都安人民的壮举，是“雄心征服千层岭,壮志压倒万重山”的都安精神的具体体现，是中国人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的具体体现。当我听爷爷讲到这里时，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如今，带着对往事的回顾与沉思，泛舟于都安的母亲河上，感慨万千！眼前的这条河流，她一直像“润物细无声”般地孕育了都安70多万人口，其中有一个人，那是都安高中“校长爸爸”莫振高，让我们永远感动，永远怀念。那一声“莫爸爸”，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当小船划到堤坝附近时，流水“哗哗”地缓急了起来，像是在哀诉着关于莫振高校长的故事。他是都安高中的原校长，是学生们心中敬爱的“莫爸爸”“校长爸爸”，是2015年度感动中国人物。
众所周知，都安是全国贫困县，在这个大山里的瑶乡，有着众多因贫困而上不起学的孩子。据统计，都安高中贫困生占学生总数的40％以上，任教三十多年来，他不仅用自己微薄的工资资助了近300名学生，同时还一面多方奔走寻求资助，一面爬山涉水，深入壮乡瑶寨，到贫困生家中家访，将了解的情况一一记录在册。“莫爸爸”一直将“让瑶乡儿女走向世界”作为自己的座右铭，然而，面对数量众多的贫困学生，这位从未向别人伸手的“莫爸爸”走上了“化缘”之路。他利用休息时间，来到全国各地的机关、企事业单位，做演讲、做动员，只为通过社会力量，帮助更多的瑶乡儿女走出大山。就这样，莫振高一共筹集了3000多万元善款，让1.8万贫困学子圆了大学梦。然而让人悲痛的是，“莫爸爸”因积劳成疾，于2015年3月9日突发心脏病去世。“莫爸爸”的突然离去，使整个都安陷入悲伤中。仍记得，那一年央视屏幕上显示：“千万里，他们从天南地北回来为你送行。你走了，你没有离开——”是的，“莫爸爸”永远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进了河水里，仔细听还能听见泪水滴落的声音。都安尽管是国定贫困县，但都安的精神永存，澄江河孕育了无数个像莫振高校长这样的人物，都安人民没有忘记他。澄江河见证了岁月的更迭，所有的桩桩件件，她始终一一容纳，或沉淀，或浮面。
祝福澄江河
在后来的某一个黄昏，红霞布满了整个天空，澄江河上偶尔飞过一两只白鹭。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优美的山歌，这时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人们的幸福与喜悦了。但那一次，那阵歌声却在我的心间萦绕，耐人寻味。
夕阳下的澄江河又是另一番景色，我在等待月色下的澄江河花开。我兴奋地走在当空还悬挂着半边月亮的河岸上。或轻或浓，月光铺满了田野及河面，周围的村庄朦朦胧胧，我静静地躺在无边的暗夜里，感受河流带来欢喜的心跳声。我喜欢这样宁静的夜晚，一朵朵海菜花在月光下摇晃，周边的野花散发独特的清香，环顾四周，只剩下虫儿鸟叫声。
澄江河，一条充满希望的河流。澄江河的清澈，碧绿，恬静，给人一种神往的心态；海菜花的清新，淡雅，大方，给人一种清爽的心情。这一条开满海菜花的河流，远看它是那样的美，美得像一条满是花朵的绸带;近看它是那样的清新秀丽，拨开海菜花丛，便能看得见河底的沙石及游动的鱼虾。夜晚，那弯弯的小河在银色的月光下，闪闪发光。月牙儿倒影在美丽的花海中，显得是那样的幽静，又是那样的温柔，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给人一种美满的希望。
天外清风知我意，送来明月与流云。我踱步于河边欣赏这月色，看着这满河的海菜花，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人们给它起了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一条会开花的河。放眼望去，澄江河就是一条正在开花的河，它在唱着欢乐的歌曲，以温柔的姿态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透过那一层明亮的玻璃，似乎可以看见“水中的世界”：我看见了都安从一个极度贫困地区慢慢变好了起来，我看见了都安人民在为幸福生活而不懈奋斗，我看见了许许多多的花儿美丽绽放，便忍不住摘了一朵，我知道是我打搅了河水的宁静，是我打开了这条河那层透明的玻璃。我认为河流是有生命的，也是有心事的，有时在其不动声色的水流下，并不是没有思想，而是对世事运筹帷幄的静水流深。我从小生活在澄江河畔，我始终相信，走过千山万弄，跋山涉水，那些为梦想而不懈努力的人，他们的人生会更加精彩而生动。在皎洁的月光下，沿河两岸的烟囱里冒出一团团白色的烟雾，那是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着一家人的晚餐，这是一份简单的幸福。
澄江河一年四季给人们展示她的幽蓝和俊美，尤其在海菜花开的时候，它总是散发着无限魅力，吸引众多的游客前来观赏、拍摄、写生，尤其是文人雅士，在他们的笔下，一条会开花的河在一个个文字间丰盈了起来，跳跃着竞相开放。人们陶醉在这条开满鲜花的河流里，把所有美好的祝福寄托在这条河流里。澄江河的风采必将成为每一个都安人心中最美的风景，澄江河沉淀的历史也是最为厚重的。澄江河，更是都安最有魅力的一张名片。
而今夜，就在今夜，有朵花自指间盛开，便是那一朵清丽可人的海菜花。还有一朵朵美丽的鲜花，它点缀在澄江这条河流上，赏心悦目，清新脱俗。我想，如果灵魂可以选择安放，我愿意停留在这里。我愿是这里的一朵海菜花：沉稳时，破河而立，翘首以盼；浮躁时，沉入河底，静静修心。刹那间，我仿佛听到那一声望穿秋水的悸动，在海菜花的瓣与瓣之间蔓延，宛若甜乡暖梦，直抵柔软的心间，在经过开满鲜花的河流，芳菲满地。
（此文曾发表于《民族文学》2020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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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为广西作协副主席、河池文联主席潘红日给都安县文联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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