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文/二妮（黑龙江）
今夜，无处安放的思念和回忆就像蝴蝶破茧。说起娘的大半生，眼泪回旋沉淀成了泉。疾病剥夺了娘倾听世间的美好，又狠心的把娘的春天刻画成口齿不清。因身体的缺陷，家境殷实的娘，下嫁给了家徒四壁的父亲。娘对婚后的生活有着美好的期许，而现实往往是沉重的。一贫如洗的父亲，除了用蛮力干活，在东挪西借下勉强维持度日。而母亲做啥都是心灵手巧，雷厉风行。娘以她坚韧不屈的性格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赢得了全村人的认可，在生产队里光荣的胜任了妇女领工队长。在冬天的寒冷中，娘担水劈柴，在夏日炎炎中荷锄薄田，屋内针线缝补，屋外过往沧桑，在一步一喘的日子里，似有金刚不坏之身，大如栗子的手关节是娘起早贪晚绽放的光环。俗话说巧妇难耐无米之炊，日愁三餐夜愁一宿的日子，让娘冷的蜷缩，娘的身体喊出了缺钙贫血，但娘硬是拧干泪水，无声地吞咽着命运布局的人事仓惶，把崎岖陡峭甩在身后，面向苍穹辽阔。我们小的时候，娘听不见我们的哭闹，我们用不同的手势比划着各自的需要，娘就会脚底生风准确无误的满足我们的需求。娘是用爱和血泪将我们泡大的，用目光一寸一寸把我们望大的。今生虽然体会不到和娘谈笑风生的快乐，但是娘对我们的爱一点也没有少，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从弱不禁风到站成今天的芦苇，在扶养我们的过程中，娘吃的苦受的罪已超出了常人的总和。娘顶着烈日上坡下坎，在沼泽中挺胸抬头，在冰冻中吐出炙热，娘卑微如青苔，铿锵似寒梅，疾风劲雨催不跨，岁月寒凉攻不倒。娘用双手捂热我们的童年，而今娘已弯腰驼背，思绪混沌，沟壑纵横的面容盛满沧桑。上天夺去了属于娘的健康，却赐予了娘的悲天悯人和好生之德，娘为人处事的先人后己，教会了我怎样无私的做人，娘不惧凄风苦雨的为日子排雷，教会了我做人要有钢铁的风骨。娘永远不会知道字典里面有母亲这个伟大的称谓和母爱这一词的暖心，也不曾享有我们喊她一声娘的回报，更不知道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就是这样一个似颠非颠的母亲，把我们兄妹四人完好无缺的扶养成人。就是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非正常人，用刚毅和血泪诠释了活着的意义！娘给了我几十年的阳光雨露，而我却未能为她的晚年遮荫蔽凉，现实让我无力弥补娘内心的豁口，原本以为我可以竭尽全力不再让娘为日子发愁，而今远隔千山万水，不能时时尽孝，心里的愧疚已汹涌成海。日子在前行，娘一天天老去，母爱似蚕，挂近牵远，娘肩上的担子和想儿盼女的忧愁一点也没有少。内疚和感恩之情伴着月亮的清辉不断上涨。无论岁月怎样的沧海桑田，我都清晰如昨的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在一个运动会的早晨，我坐着马车赶往距离十五华里的运动会场，突然看见车的后面有个身影越来越近，近前一看原来是娘一路小跑追赶上来，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掏出用抹布包着的两大张油饼，此时的娘一双青年鞋已被晨露浸透，鞋面子上沾满了碎草沫和黑泥巴，可娘的脸上却挂满了疼惜的笑容和幸福的满足。母爱是一座丰碑，镌刻过去，启迪未来。娘的天容纳百川，娘的地辽阔无沿，种出的是荷、莲还有梅。娘为了儿女燃尽青春，耗尽给养，已是枝枯叶萎，但在我的眼里仍是满目滴翠……今夜一把钥匙插进往事的锁上，星星破窗扶起了娘的沧桑，更砸疼了我的挂肚牵肠。我的骨头里有一根软肋，那就是娘！今夜我无奈的喝下这杯愧疚不安的酒，可是娘永远不会听到我咽下去的叹息。此刻，月光洒在我的身上，温暖来自娘。
总编：张同辉
作者简介
二妮，姓名李雪，祖籍山东省菏泽，现居住黑龙江省绥化市，《作家地带》签约作家。作品曾发表在安达《星星》诗刊、《一线诗人样本》诗刊。热爱生活，喜欢用文字讲述尘埃中的平凡，用文字诠释活着的意义。真诚、善良、感恩、豁达、阳光、矜持，用心写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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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地带副刊》编辑部
- 202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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